宴桌上的金盏银碟折射着光,水晶盘里堆着玛瑙般的樱桃毕罗,碧玉碗中盛着羊脂般的蟹粉豆腐,更有整只烤得金黄的孔雀架在鎏金炙炉上,尾羽上的金箔随热气剥落,飘落在鹿闻笙的朱红衣袖上。
琼林宴的鎏金檐角在正午阳光里熔成一片晃眼的金箔,鹿闻笙刚在首座坐定,便见明黄色辇驾从九曲桥尽头迤逦而来。
皇帝的冕旒玉串今儿个少了三串,露出半张沾着酒渍的脸,指间三枚嵌红宝石的金戒指在琉璃灯影里泛着油光,看的鹿闻笙眼皮跳了跳。
“诸位爱卿不必多礼。”皇帝懒洋洋地挥挥手,冕服玉带松垮地垂在膝头,活像刚从哪个美人的暖阁里被拎出来,“朕今日只图个热闹,且看新科状元的《谢赐琼林宴表》可如殿试般惊才绝艳。”
殿中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应和,鹿闻笙垂眸望着案头摊开的澄心堂纸,狼毫笔尖的墨汁正沿着纸纹缓缓晕开。
他昨日在书房翻到的那篇《琼林宴表》此刻正烂熟于胸,可指尖捏着笔杆时仍忍不住发颤。
笔尖落下的瞬间,太液池里的锦鲤突然甩尾,将满池碎金搅成乱琼。
鹿闻笙屏息疾书,墨香混着殿角博山炉的沉水香涌进鼻腔,恍惚间竟觉得自己成了原主那般意气风发的状元郎。
待最后一笔收锋,宴会拿来观赏琉璃灯恰在此时被宫人点亮,将他绯色罗裳上的金线云鹤映得活了般,展翅欲啄案头未干的墨迹。
“好!”皇帝率先击掌,酒气混着胭脂味扑面而来,“朕就说状元郎不止生得俊俏,这字里行间的清正之气,倒比朕案头那些老学究的文章顺眼多了。”
他随手挥了挥,便有宦官托着鎏金盘上前,盘中羊脂玉匣里躺着块玉佩,“赐你紫金玉佩,许你三日后直入翰林院。”
鹿闻笙身后顿时传来细碎的艳羡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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