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勾着唇,终于松手放开了她,解了大氅,抬脚绕到屏风后面去。
她哭得仍不尽兴,横竖也要回宫了,真想痛痛快快哭上一场。
往后若是再也瞧不见他,那真是祖上积德了!
让旁人来伺候吧!她这么笨手笨脚,早就让他厌烦了吧。
对,还要多谢老祖宗留她一条性命!
他这样心狠手辣的人,弄死她也不过是碾死一只蚂蚁那样容易,没脏了他的手,那也是她的造化。
她越想心越紧,心肝脾肺全都震震地发痛。
还不过来!
他在里头低喝,她也冷冷一笑,得,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今日把这差事做完,明儿就收拾包袱走人。
她急冲冲地走到床边,不由分说地解下他的外衣,又抬手解下自己的,掀了锦被就躺上了床,一整套动作流利爽快。
他冷眼盯着她,熄了灯烛,躺到她身边来。
良久过去,她一颗心还是大起大伏,眼泪酸胀得厉害,仿佛决了堤,瞬间泛滥成灾,快要把自己淹死在里面。
她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往日再怎么不高兴,一闭眼便能安寝。
可今日不知为何,受了那样的惊吓,本该早早就能够睡着的,可她哭得一点睡意都没有,连呼吸都抽痛得厉害。
他在黑暗中静静地听,好像心脏被人拿捏在手中,随着她呼吸的节奏被狠狠掐紧。
心弦跳动,拨出跨山压海的颤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