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眼,望向东侧的小路。
那里有一片被踩倒的野草,草叶断裂处渗出汁液,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绿色——那是C-Y稻根分泌物沾染后的反应。他刚才走过时,并没有注意到。
他抬脚,朝那个方向走去。
身后,另外两条路上的“他”同时停下,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然后像沙雕一样垮塌,化为尘土,随风散去。
他没有回头。
走到岔口边缘时,他从怀里掏出笔记本,翻到一页写着“分神三策”的空白页。这是父亲留下的手札,记录了一些失传的耕者秘法。他咬破拇指,在纸上画了一个圈,再分成三份,分别标上“血”“器”“骨”。
墨迹刚落,纸面微微发潮,像是被某种力量浸润。圈中央浮现出一丝微弱的光点,缓缓转动,如同指南针找到了北方。
他知道,真正的任务才刚刚开始。
三个信物仍在移动,而他必须赶在它们被彻底激活前,把它们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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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迈步前行,脚下的土地发出轻微的咔响。
裂缝,又深了一寸。
远处,乌云压顶,天空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暗绿色,像是大地正在酝酿一场久违的暴雨。可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天气变化,而是地脉紊乱的征兆。一旦三信合一,整个镇子将陷入“逆耕”状态——植物疯长吞噬建筑,动物变异攻击人类,甚至连人的意识都会被土壤中的古老孢子侵蚀。
他加快脚步,穿过废弃的晒谷场,绕过倒塌的粮仓,终于来到一片荒芜的菜园。这里是镇子的中心点,也是所有路径交汇之处。
菜园中央,静静躺着一只陶罐,罐口封着红绳,绳结打得极为复杂,是陈家独有的“九转归元结”。他走近,伸手想去拿,却在触碰前猛然停住。
不对。
陶罐的位置太显眼了,像是故意放在这里引他上钩的。
他退后两步,重新打量四周。忽然注意到,菜园角落有一株野芹,叶子呈螺旋状生长,叶脉泛着金属光泽——那是C-Y稻基因污染的典型特征。
他蹲下,拨开杂草,果然在根部发现一枚嵌入泥土的玉佩,表面覆满菌斑,但内里仍透出温润的绿光。
他伸手取出,刚要收好,耳边却响起一声轻笑。
“你果然聪明。”
他猛地转身。
树影下站着一人,身穿褪色的防护服,脸上戴着半透明面罩,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那人手里拿着一台微型投影仪,正对着空中播放一段影像——画面中,赵铁柱被绑在实验椅上,嘴里喃喃念着:“……不能让他们重启‘根狱’……”
“你是谁?”陈砚握紧铜烟杆。
“我是谁不重要。”那人低声说,“重要的是,你知道‘根狱’是什么吗?那是百年前被封印的试验场,用来培育能吞噬灵魂的作物。你们陈家,是看守者,也是囚徒。”
陈砚沉默。
那人继续道:“你以为你在阻止灾难?其实你才是钥匙。只有你的血,才能真正唤醒它。”
风起了。
残卷在胸前剧烈震动,三个红点终于停止闪烁,变成稳定的三角形,指向镇子最深处的那口古井。
他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
他握紧玉佩,迈步向前。
裂缝之下,大地深处,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
像是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