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里外,祠堂光柱依旧笔直。没风,可他听见了声音——极低,极远,像地底的钟在敲。一下,两下,七下。七声后,光柱晃了下,像是回应。
他开始走。
每一步,都踩在星图的节点上。他知道,祠堂里没有神像,没有牌位。有的,是另一块更大的砖,埋在地基下。那是“心尾交汇”的实体锚点,是龙脊的开关。
赵铁柱没死。他成了“引”。现在,轮到他了。
他摸了摸腕上的残卷。它不再冷,也不再热。它只是在,像一段沉默的证言。
“标高归零,指北向心。”他低声念。
意思是:当一切归位,方向不再是地理的北,而是命脉的中心。
他加快脚步。
红水在身后翻涌,菌丝重新爬出,但不再遮砖,而是沿纹路长,像在加固什么。天边没星,可他知道,星已落下,在这片地上,织成一张活网。
而他,正走向网心。
祠堂门没关。他推门进去,尘灰落地,像雪。
正中央,地面裂开一道缝,露出一块大青石。石面光滑,刻着二十八宿全图,心宿与尾宿交界处,有个凹槽,形状和他手里的旧罗盘一模一样。
他走过去,单膝跪地。
把罗盘放进去。
咔。
一声轻响,像锁扣上。
整座祠堂震了一下。
地底深处,传来一声长吟,像龙醒了。
光柱骤亮,冲上夜空,像一把血色的剑,刺穿云层。
陈砚低头,看见手腕上的残卷,纹路全亮,八个字缓缓浮现,这次,清晰如刻:
“脉启,星归,人承。”
他闭上眼。
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陈砚。
他是“耕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