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星宿水渠的共鸣

水道蓝光一暗,转成深青,水流加速,龟壳纹路低鸣,像沉睡百年的机器醒了。那声音低,远,带着水和金属的回响,像整片地脉在调频,准备执行一道老命令。

赵铁柱抬头,嗓子哑了:“它要你进去。”

陈砚没应。他盯着水中央,那儿起了漩涡,水下浮出阶梯,一级一级,往下,不知通哪儿。不是幻觉,是真结构,像被水冲出来的,又像一直埋着。

他慢慢脱外套,把残卷塞进怀里,怀表挂脖子上。水漫过脚背,冷得刺骨,却有种说不清的召唤。他知道,这一步下去,可能就回不来了。可要是不进,地脉会崩,青铜板会碎,地底那东西,说不定自己就爬出来了。

他抬脚,踏进水里。

水流立刻缠上来,顺着裤腿爬,往下扯。他稳住,一级一级往下走。每一步,脚底都能感觉到青铜板在震,像底下有大机器在转。头顶的光被黑吞了,只剩胸前怀表微微亮着,指针还是停在五点十七分。

不知走了多久,到了一处地下空腔。四壁是青铜墙,刻满星图和农时,中间一座祭台,台上立着石碑,字模糊,只底下一行清楚:

“癸酉七月初八,血祭启渠,以命换命。”

陈砚心一沉。那是他出生的日子。也是他爹失踪的日子。

他忽然全明白了——为什么残卷只传他,为什么掌心生来就有疤,为什么一靠近地脉身体就响。他不是继承人,是祭品。是爹拿命换来的延续,是地脉里最后一把“活钥匙”。

他慢慢跪在祭台前,手掌按上碑面。

一瞬间,整个地下青光炸开,星图全亮,水流倒灌,顺着阶梯冲回龟壳。地面上,赵铁柱看见铜液彻底融进水道,机械臂没了,长出一条青铜臂,连着他的神经,像本来就是他的。

他低头,看见自己胳膊上浮出和龟壳一样的纹路,一跳一跳。

而在地底,陈砚闭眼,听见无数声音在耳边响——祖宗的叮嘱,土地的叹息,水流的记忆,还有那句传了百年的口诀:

“东南燥则薯深埋。”

他知道,回不去了。

他抬手,割开掌心旧疤,血滴在碑上。

青光冲天,整个地脉轰然启动,像沉睡的龙,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