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眼，拔出烟杆，杆底青液更多，滴在水泥上，“滋”一声轻响，像腐蚀，又像融合。

“他不是在找水。”他声音冷，“他在建网。祖坟是节点，老宅是中枢。烟杆是钥匙，但必须在那个时间插进去。子时三刻，阴阳交界，门才开。”

赵铁柱收起电击枪，塞进防水袋。他抬头看灶台上方，那儿曾挂过陈根生的农具箱，现在只剩个锈钩。钩子晃了晃，像被看不见的风吹动。

“为什么是二十四？”他问，声音有点迟疑，“二十八星宿，七主星，剩下二十一辅位……怎么多出三个？”

陈砚把残卷塞进内袋，指尖还烫着。他走到院子中央，踩在灶台正上方。脚下水泥有细裂纹，放射状，像有东西从底下往上撞过。他低头看着地缝，忽然笑了，笑得极轻，极冷。

“因为有二十四块地契残卷。”他说，“他只拿到二十三。”

话落，空气像冻住了一瞬。

周映荷忽然蹲下，用指甲在泥地上划。她画得慢，线歪，但能看出是个圆，圆心点了个点。画完，她抬头看他，眼神清醒，却又像隔着雾，灵魂一半在这儿，一半在别处。

赵铁柱盯着她的手，发现她中指第二关节有点溃烂，边缘发绿，像是被什么东西吃进去的。他想开口，却见陈砚已经弯腰，从水泥缝里抠出一小块绿胶，摊在掌心。胶在动，像还活着，像有心跳。

陈砚攥紧手，胸口的残卷猛地发烫，烫得他一口气卡住。他低头，看见掌纹里的汗混着绿胶，顺着指缝流下，在地上画出半个符——那形状，和水利图背面“枢”字下半截，一模一样。

风停了。

荒地静得像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