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挑了最里间的桌子。
苏璃要了三碗热粥,我刚端起碗,邻桌的破布帘子突然被掀开,个穿灰麻道袍的老头挤进来,腰间挂着半块残缺的玉牌——是散修常用的身份标记。
"三位是来打听山妖的吧?"老头把酒碗往桌上一磕,酒液溅在我手背,"昨儿后半夜,西头张猎户的儿子被拖进林子里,今早只找到半只鞋,鞋帮上沾着黑鳞。"
我放下碗,和苏璃交换了个眼色。
她夹起颗花生抛向空中,软剑在桌下轻轻颤动——这是她警惕时的习惯动作。
"老丈怎么知道我们要打听这个?"我往老头碗里添了勺酒,"我们是路过的游方修士,听人说青岩镇附近有灵脉。"
老头眯起眼,浑浊的眼珠在我们三人脸上转了两圈。
他突然抓起我的手腕,枯树皮似的手指按在我脉门上:"合体期?"又转向苏璃,"这位姑娘至少合体中期。"最后瞥了眼韩枫缠着血布的腿,"元婴期的小友伤成这样...哪是找灵脉的?
分明是被什么东西追狠了。"
苏璃的软剑"铮"地弹出半寸。
我按住她手背,对老头笑了笑:"老丈眼尖。
我们确实在查最近的妖兽异动,听说和...幽冥宗有关?"
老头的酒碗"当啷"掉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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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周围的挑夫们哄笑起来,有个络腮胡的汉子拍着桌子喊:"老周头又说胡话了!
幽冥宗早被正道盟灭了三百年——"
"放屁!"老头抄起酒壶砸过去,酒液溅在络腮胡脸上,"三百年前灭的是总坛!
他们在极北冰原留了分舵,用活人祭阵养阴兵!
上个月我在南山脚看见黑旗了,旗面绣着骷髅头,和我师父当年画给我看的一模一样!"
酒肆里突然安静下来。
络腮胡抹了把脸,脸色发白:"老周头...你师父是被山妖叼走的。"
老头突然蹲下来,双手抱头。
他的肩膀剧烈颤抖,我听见他哽咽着说:"我师父临终前攥着我的手,说幽冥宗的旗子是黑的,黑得能吸光月亮...他说他们用活人血养旗子,旗子养得越凶,就能召来越多的...妖。"
我和苏璃对视。
她无声地颔首,我摸出块中品灵石推过去:"老丈,能画张旗子的样子吗?"
老头抬起头,眼里闪着狼一样的光。
他抓过桌上的酒渍,用手指在木头上画起来——歪歪扭扭的骷髅,眼眶里点着两点红,骷髅下方是纠缠的蛇,蛇身盘成个"幽"字。
"就是这个。"我摸出储物袋里的骨旗碎片,和酒渍画对比。
碎片上的纹路虽然残缺,但骷髅眼眶的位置,和老头画的红点儿严丝合缝。
苏璃突然按住我手背。
她的掌心烫得惊人,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酒肆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个穿黑袍的人,帽檐压得低低的,露出的下巴泛着青灰,像泡在冷水里的死鱼。
"结账。"我抓起韩枫的胳膊,苏璃的软剑已经完全出鞘。
我们挤过人群时,黑袍人突然动了——他抬起手,指尖弹出根细如牛毛的黑针,直取韩枫后颈。
苏璃的剑划出半道银弧。
黑针撞在剑刃上,爆出团黑雾,里面裹着声尖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