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阵夜风吹过,烛火剧烈摇晃,将众人的脸色映得忽明忽暗,仿佛他们此刻的心情一般,忐忑而又复杂。崔琰忽然用力拍案,声音坚定而有力:“诸位!现在可不是感慨的时候。黄巾军若破城,我等的家业将毁于一旦;若朝廷援军赶到,而我们今日消极避战,日后也难逃追责。”
郑浑眼中精光一闪,似乎明白了崔琰的意思:“崔公的意思是……两面下注?”
崔琰缓缓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在众人面前晃了晃:“我已派人暗中接触黄巾军将领。若他们愿与我世家合作,承认我们的私兵田产……”
“荒谬!”卢毓突然拍案而起,情绪激动,茶盏被震翻,茶水在案几上肆意流淌,蜿蜒如蛇。他满脸怒容,大声呵斥道:“与贼寇谈条件?我卢氏百年清誉,怎能因这等事毁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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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誉?”崔琰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打断卢毓,“卢公莫非忘了三年前那场‘赈灾’?你卢家吞了朝廷三十万石粮,致使饿死的灾民尸体堵塞了卢水。那时,可曾想过什么清誉?”
“可那……那是主脉的意思……”卢毓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仿佛被抽去了脊梁,颓然坐回席上,眼神中充满了无奈与不甘。
王观见气氛紧张,急忙打圆场:“崔公息怒。只是……黄巾军真的会与我们妥协吗?”
崔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自信满满地说道:“打仗需要粮草,治理国家需要人才。他们若想成就大业,终究得依靠我们这些世家大族。只要利益谈拢,他们会明白与我们合作的好处。”
又是一阵沉默,众人都在心中权衡着利弊。郑浑忽然开口,打破了这压抑的氛围:“既如此,不如做两手准备。明面上,我们支援守城,向朝廷表忠心;暗地里,派人接触黄巾,为自己留条后路。若朝廷援军先到,我们便是护城功臣;若黄巾破城在即……”
“那就暗中开城迎接,换半个从龙之功,只要没有大张旗鼓的党附乱民,朝廷也只能……”崔琰接过话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卢毓仍心有疑虑,皱着眉头问道:“可那‘均田免赋’……他们真的会放弃吗?”
“承诺归承诺。”崔琰轻蔑地挥了挥手,眼中满是不屑:“等他们坐了江山,自然会明白,离开了我们世家,这天下根本运转不起来。届时,条件还不是由我们说了算?”
王观忽然想起什么,一拍脑袋:“对了,陈彦那边……”
“那个废物?”崔琰嗤笑一声,满脸的鄙夷,“他早被吓得魂飞魄散了。只要我们稍施压力,让他怎么写奏章他就得怎么写,不足为虑。”
密议至此,众人心中已有了计较。郑浑最后问道:“那具体该如何安排?”
崔琰从案几下取出一张城防图,摊开在众人面前。他指着西门,神色严肃地说道:“这里的守将是我崔氏门生。若事不可为,可从此处接应黄巾入城,万不得已,我等也能率军突围。”他又指向东门,看向卢毓:“卢公,你家的庄园在东郊,咱们秘密囤积的粮草,可得藏好了。”
卢毓阴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放心。”
“好!”崔琰满意地击掌:“明日各家按约派出私兵,但务必嘱咐带队子弟,先以保全实力为上。至于与黄巾联络之事……”
计议已定,四人举杯相碰,酒水在杯中荡漾,仿佛在宣告着他们的阴谋,就在此时,城外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号角声,震得窗棂微微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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