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他们在做什么?”
蔡鹮指着一群包裹严实的人,将甲板上的许多船客驱赶到了船舷边上。
“回去吧,到处都是虫子,扫兴……”杨暮客搂着蔡鹮肩膀强行往回走。
蔡鹮扭头看向下面甲板,“虫子?您说这大雪……都是虫子?”
噗通。杨暮客耳畔听见了人落水的声音。
覆面之人言语道,“诸位,尔等已经感染神种,不可救药。为了船中之人安全着想。还请自断,莫要让我等为难。”
有一些人跳下去了,再发疯似得呼救,却没人应答。
飘在海面的古神孢子将那些追着船帮的人覆盖,淹没了声息。
半空金丹修士取出一把长弓,他周身金光闪耀,运转法力拉紧弓弦。天地灵炁汇聚在了长弓上,指尖夹着一支虚实相间的箭矢。
“长弓引路,疾!”
一道光矢洞穿了孢子云。在海面上留下一道巨大的空腔。
海神堂中,刘大副盯着引路玉鉴,警报之声响起。他赶忙走近前去,看到一条弯弯曲曲的线条在玉鉴之上延伸。
他沉声对观测员说道,“依照路线前行,不可放松警惕。”
观测员高声应答,“是。舵手注意,向左半角,减速一节。”
没人注意到,甲板上的人竟然都消失不见了。
大海哗啦哗啦地响着……
那个叫虎儿的小童听见杨暮客所言,眼珠一转赶忙跑进了屋,关紧门窗。
姬母问孩子,“好好的关窗作甚,太阳这么好,晒晒屋中潮气。免得生癣。”
“阿母,可不能开窗。外头下雪了。那道士先生说是虫子,不是好东西哩……”
“你看见啦?”
虎儿用力点头,“好大好大的雪……什么都看不见。”
“那就关紧了门窗,儒辰,你去喊院儿里的人都老实在屋中猫着,可不能出来。”
“小的领命。”
姬母上前抱住小娃娃,“诶,可多亏了隔壁的道长。晚上咱们也去他们那去串串门。”
虎儿瞪大了眼睛点点头。
姬母叹了口气,“哼……那贾小楼当真是个好命的。竟然能捡着了个修士护她周全。还不是仗着年轻漂亮。弟弟,弟弟那般亲热的叫着……”
小虎儿伸着小手捏住了姬母的嘴唇,“嘘……”
姬母一愣,眼神说着,那边儿的人耳朵那么灵吗?
小虎儿再次用力点头。
六层上面就是神堂。有香火庇佑,神种自然不曾落下。虽然船身有御灵大阵抵挡灵炁侵蚀,但孢子太小了,无孔不入。顺着风,总要飘进来些许。
甲板太宽敞,一层与二层太大。此三处便是重点严查的对象。
许多人好奇地看着全副武装的船中护卫开始展开巡查。修士混迹在护卫中间,以玉牌感应是否有灵炁入侵。
神种孢子是介于阴阳之间的混沌之物。唯有分辨阴阳之人可以得见。
季通在屋中,对许凡人说,“今日上午便在屋里头站桩,不必出去晒太阳。”
许凡人低着头走到厢房中央,屈腿半蹲。
“季大爷……是不是对门的少爷和小姐不喜欢我和妹妹?”
季通咂嘴嘿了声,“你小子想什么呢?”
“我和妹妹若是给他们当奴婢,也该去敬茶磕头。可到现在您都没领我俩去那屋里问安……我虽年纪小,但是为奴的规矩还是知道的。”
季通轻松笑着靠在椅背上,“什么时候说你俩是奴婢了?我说是买了你俩,但有卖身契么?那钱是给你阿姐过日子的。你阿姐因为你俩拖累,都活成了什么样了?你小子若是懂得规矩,知道感恩。那就要记着,你俩能过上好日子。是因为你阿姐的缘故。”
许凡人刷地一下脸上通红,眼眶湿了。
“您有钱……买了我俩,为何不把阿姐也买来……给您暖被窝都好……”
季通感慨道,“她比某家强。她自是有她的福源……”
“你是嫌弃阿姐!”
另外一间屋里的小丫头探出半个脑袋,也盯着季通。
季通就当做没看见一样,轻轻摇头,“我嫌弃她?我羡慕她……既然你俩跟着我,我也不藏着掖着。你阿姐,与凡人不同。她是有根骨的,是能修行的。但缘分不在我家少爷身上。让你俩离开,是放她自由。自此天地开阔,她哪儿也去得。待来日,你若学好了功夫,能独自闯荡了。我放你出去,你自己去寻你阿姐……”
“真的?”
“某家骗你作甚!”
屋中小丫头听见了,快步跑出来,与哥哥一同站桩。脸上尽是坚韧……
昨日乘风破浪,大船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