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的灯笼下,站着一个八、九岁,扎着双髻、穿着藕荷色的夹袄的小姑娘,她揉着眼,正睡眼惺忪的看向这边。
“阿浅。”陆夫人唤了小姑娘一声,又回过头来道:“这是我的女儿……”
梅飘残红,雪落无声,那个狼一样孤寂的少年连同地上的梅花酒一起,早已消失在深沉的雪夜中。
只是谁也不曾料到,十二年前的匆匆一瞥,竟定格成了永恒的记忆。
拨开重重迷雾,云开见月,陆浅葱才知道,他们原来在那么久以前便有了交集。命运是多么强大,兜兜转转了这么多年,她与他注定要交织在一起。
摇摇欲坠的土砖楼下,晨曦微凉,陆浅葱下意识摸了摸嘴唇,那里似乎还停留着江之鲤嘴唇的温度。她问他:“陆府被灭的那一夜,我和阿娘躲在墙角,你其实是知道的?”
江之鲤点点头,清冷的眸中有了些许愧疚的神色:“抱歉,那时我不能与你们见面。事后我亦曾找过你们母女,想悄悄将故渊还给你们,可没有找到。后来我受了重伤,便一直在蜀川疗伤,此事就此耽搁。”
陆府被灭后,朝廷对此事三缄其口,陆夫人鸣冤无果,心灰意冷下以为家人全部遇难,便带着陆浅葱辗转于各地亲戚家,三年后方重回汴京,而那时的江之鲤早已成了黑狐堂堂主,驻扎在蜀地。这一错过,便是整整八年。
旧事重提,感慨万千,陆浅葱有些不好意思的侧过脸,说:“谢谢你,将珩儿照顾得这般好。”
“他叫陆珩么。”江之鲤低头看她,视线深邃,笑容带着蛊惑人心的侵略性:“故渊是我瞎起的名字,以前躲在陆府养伤的时候,曾听你的兄长们念叨这一句诗,我便记得了。你若不嫌弃,以后便以这二字做他的字罢。”
陆珩,字故渊。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