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路远道抬眸,唇色泛着青色,脸颊上的血丝也尽数退下,整个人冰冷而病弱,好似冬日里马上就要消失的白雪,“为了这些事情,对你哥哥连心机都用上了。”
“那你跟我说为什么?”路杳杳反手握住他的手,眉宇坚定,“连淑妃这样的外人都知道,我却不能知道。”
“可你心底已经明白了不是吗。”路远道失了精气神,看着比在越州还要憔悴,脸上浮现出一点虚幻的笑意,“可你确定要听吗?杳杳。”
“娘已经睡在她最喜欢的地方了,那是她此生最好的时光,她一生都随着爹在各地奔波,从未为自己活过,去越州是她唯一的希望的,也是她自愿掩埋这段往事。”
路远道咳嗽着,好似要把心肺都咳出来,撕心裂肺。
路杳杳失神地听着他的话,突然打了个寒颤。
娘也是被逼死的,死于权力碾压,却也死于心甘情愿。
那爹爹知道吗?
爹娘奇怪的关系,娘从未住在路家,爹也不踏入别院。
相爱的人当着是如此吗。
“把药条子留下,你回去吧。”路远道闭上眼,疲倦而清冷。
“那我问你最后一句。”
路杳杳后退一步:“娘当时也是一直咳嗽病弱,你也是一直咳嗽病弱,你们是不是都是**了。”
“又想诓我?”路远道失笑。
“那就是了。”路杳杳眼神失神,只是看着他,自言自语,“若是不是,你会直接说我胡言乱语,而不是这种敷衍的口气。”
路远道自沉思间睁开眼看着她。
路杳杳捏紧手中的布条子:“我自己查。”
她头也不回地开门离开了。
路远道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眼前,眼神涣散,只觉得五脏六腑,奇经八脉都有一把刀强硬而无情地横冲直撞,疼得他无力说话。
“太过聪明也不是好事。”他想笑,嘴角却又提不起来。
路杳杳心跳极快,直到出了院子这才平稳气息,就在此时,顺平及时在拐弯口出现,恭敬问道:“娘娘可要等相爷回来。”
“不用了。”路杳杳快步走着,只是快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下脚步,问道,“爹爹喜欢娘吗?”
她看着顺平,他年纪其实不小了,从西洲食不果腹,奄奄一息的小书童到长安城宰相门前七品官的大管家,见证了路家艰难又荣耀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