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中真的觉得可以放弃他?
那股被强压着的黑暗讥讽的心绪终于从紧绷的神经中破裂逃逸,从而在强撑镇定的身体中游走。
“殿下为何吃醋?”路杳杳半阖着眼,手指不过微动,却又在眨眼间被人牢牢握住手心,“殿下因为我答应他而生气还是因为他靠近我而生气。”
温归远哑声问道:“有区别吗?”
“有的啊。”路杳杳轻快一笑,却让温归远心底一沉。
“一个因为我,一个因为你。”
“殿下,我是自己的啊。”
路杳杳就像是往日中的寻常谈话一般,温柔又冷静。
温归远心中的惶恐蔓延到指尖,握着她的手指都在微微颤动,可他又加之百倍的力气想要继续握着她的手。
他宁愿她生气,愤怒,而不是现在这般淡定温和。
明明她就在自己怀中,却好似离得很远。
明明她在笑,却不再令人欢喜。
“杳杳,我真的喜欢你。”他低声说道,“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他近乎卑微地请求着。
“你之前问我是喜欢长安还是鄯州。”
“可我做不了选择。”
路杳杳唇色发白,一颗心倏地从高处直直地落下,就好像现在的自己,双脚空荡荡地垂落在空中,毫无倚靠,随时都会摔落在地上。
她突然生出一股力气,要挣脱出他的怀抱。
可温归远猛地发力,直接发力把人禁锢在怀中,贴得越发近,手脚相倚,青丝相缠,呼吸交错。
“我自鄯州来是为我母亲报仇。”
他的声音骤然按住她的挣扎,让她安静下来。
温归远低声说道,一件事情一旦开了口,接下来的话也就不再艰难。
他笑了笑,近乎无所谓地说着:“路相想必早已与你说过我的过往。”
“母亲是陇右道镇军大将军嫡长女,鄯州慕容氏,入宫授封为熹妃,后来慕容家忤逆被株连九族,因为怀有身孕,侥幸存活下来,依旧盛宠不减,直到在我三岁那年病逝。”
路杳杳垂眸。
路寻义怕她卷入到后宫争斗,曾详细与她讲了这段往事,甚至隐晦提过慕容家的倾覆并不简单,朝堂争斗若是牵扯到后宫之中,往往越发残酷。
原本后宫皇后和熹妃二足鼎立,慕容家败落后,熹妃虽然还有圣人的宠爱,但终究是落了下风。
皇后此人面慈心恶,人蠢手黑,落井下石的手段残忍而直接,若不是背靠白家,偌大的后宫怕是根本就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