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话的传错了,我小姨生病了,才着急回了金陵,我爹爹带着我和弟弟连夜出了城,都没给我和你当面说一声的时间。但我是打算等到小姨病好,就继续回去陪你的。”
姜娆说着说着,内心忽的激起一层战栗来,“那你,是为了找我,才回的金陵?”
容渟含混应了声“嗯”。
视线滑落,扫着她细细的手腕。
换是无法自控地想,想打造一双金色的镣铐,锁着关起来,就不会再离开他了。
他勾着她袖子的手悄悄拢住了她的手腕,一点一点的,加重了力道。
听到她“嘶”的一声,生了怯一样,又缩回了手。
每当他那些阴暗至极的心思,占据他全部心神时,他整个头都在痛。
想着她疼的样子,心也跟着疼。
姜娆揉着手腕,只觉得喝醉酒的他没轻没重,想着他刚才说为了找她才回金陵,根本生气不起来。
又见他垂着眸,黑色的瞳仁因为眼睛里的血丝,显得有些红,看情态,真的越来越像她祖父祖母养过的那只小狗。
她年
纪小的时候,那小狗总黏着她,半步都不离开。
大概是生着病的人都格外脆弱吧,想要靠近那个对他好的人。
姜娆说,“我说过要陪你到腿好起来,就会一直陪到你真的好起来那天的。”
容渟垂着眼睑,酒气满身,心里苦闷。
梦外哄他,梦里也哄他。
偏偏他都想信,哄骗他多少次,他都想信,即使做梦,听到她的解释,他就没气了。
但换是很生气一被哄就不生气了的自己。
每次头疼的时候,他都有一种不知道从何处来的直觉,把她关起来,她会怨他恨他,总有一天,会彻彻底底地离开他,再也找不着。
他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但他想对她有价值。
有价值了就不会被抛弃。
“年年,你什么都有。”他重新勾着她的衣袖,低喃说道:“可我,什么都没有。”
他想把全世界都捧给她。
但他的全世界都是她给的。
他什么都没有。
他低声喃喃,眉头舒展不开,将心里那些阴暗的想法藏得死死的,表面看去,一脸愧疚。
姜娆扫了一眼寿淮宫,她不信鬼神,却也觉得这个宫殿过分阴冷,让人走进来就冷飕飕的,耗子吱吱地在墙脚穿梭。
他在邺城住的地方是破旧的小木屋,回了宫里,又住闹鬼的宫殿。
可看他的模样,完全不在意这种事一样。
或者习惯了。
到哪儿都是被人欺负的小可怜。
也没做错什么,只是命太差了。
姜娆叹了一口气,心里对嘉和皇后的厌恶几乎攀至了极点,她在宫里,听到那些宫女是怎么说容渟的。
容渟在她们口中是生性顽劣的恶童,反而他名义上的母亲——嘉和皇后,是用尽了心思,才把恶童养得有点人样了的好母亲。
她在吃穿上苛待容渟的事,有些宫女和太监也知道,可在他们眼里,这只是把一个坏孩子引上正道,该用的强硬手段。
真正作恶的赚了个好名声,受欺负的那个可怜虫反而是别人眼里的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