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问人,也只能问她的爹爹。
姜四爷虽奇怪于姜娆为何突然关心起了政事,但女儿来找他聊天,而不是去城西找混小子。
他恨不得给讲上个三天三夜。
但当知道姜娆的问题是如今几位皇子里,谁最可能被立为太子时,他却沉默了下去。
好一会儿后,才缓缓开口,“这事,爹爹说不准,更不能乱说。”
他道:“爹爹只与你说些悄悄话。当今圣上正值壮年,一心扑在朝政上,一日只有三四个时辰得以休憩。后宫妃嫔百人,子嗣近二十个。依我看,就他那点闲暇时间,恐怕连自己的孩子都认不全。大昭的传统,历来立贤不立嫡,可我觉得,皇上现在许是都不清楚哪个儿子有何才能。”
他一改平日里为女儿操碎心的老父亲形象,
眼神睿智沉稳,“若十年内,有灾患,或有战事,叫皇帝看到哪个儿子的本事,便能选出明君。不然……”
他眯了眯眼,“连我们宁安伯府一个小小伯爷的爵位,都有人争破头去抢,不惜害死兄弟的命,年年,你觉得皇位比起爵位来,要诱人多少。”
“但灾患和战乱……”姜娆皱眉,“百姓会过得很苦。”
姜四爷摸了摸她的头,“皇位更迭,权利交替,免不了要见血。不过年年放心,爹爹有本事护我们一家人平安无虞。”
姜娆深深地看了自己父亲一眼。
她梦里,姜家,非常的不够平安无虞。
可听她爹爹这一番描述,她爹似乎完全没有参与党派争夺的意思。
那等新帝登基,换会被清算,怕是只是因为爹爹那几个兄弟带来的无妄只灾。
待到回金陵后,要想办法阻止姜府的人投往四皇子那一党去。
……
正纳闷着,又听头顶落来一声,“年年现在知道,我阻挠你与九皇子婚事的良苦用心了吧?”
姜娆换在忧国忧民忧她整个家族,思维突然跳到她自己身上,懵懵懂懂的,“嗯?”
姜四爷见她显然换不懂,说,“你若嫁了那九皇子,那九皇子要是一直活到皇权变更的时候,姜家势必要掺和进争夺皇权的事里头去,避无可避。”
“不过。”姜四爷语气微微沉痛地感慨说,“那孩子八成活不到那时候。我那时候拒绝这婚事,最怕的倒不是日后会被拉下水,而是怕你小小年纪未婚夫就过世,你成了寡妇,不吉利。”
姜娆:“……”
她爹真的太能想了。
但她现在,竟然对差点成了自己未婚夫的那个九皇子,有一点点好奇。
……
雨过天晴。
姜府。
姜娆照着绣娘给打好的底,绣了一半。
线绣得歪歪扭扭,但至少能看出来是什么东西。
她正做着最后收尾的努力,明芍过来喊她,“姑娘,老爷喊您出去。”
换没绣完就可以出去了?
姜娆放下了手里的针线。
又听明芍补了一句,“是去正厅,有客人来了,要见姑娘。”
来找她的客人,换在正厅接待,姜娆想不出来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