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容渟眼里却是波澜不惊。

……

容渟第一次被人说聪明,是在六岁,进入皇宫里的学堂只后。

太师头一次教到这么聪明的学生,喜出望外,当着皇后的面,夸赞容渟过目不忘,是几个小皇子里头最聪慧的那个。

皇后在太师面前笑得自豪,语气温柔得体,换叫六岁的容渟谢谢太师。

容渟那时声线里尚有些奶气,却已经比同龄人沉稳许多,“谢谢太师。”

一回到锦绣宫,嘉和皇后却立刻以容渟张扬不知谦逊为由,罚他在院里跪了两天。

但凡脊背稍稍弯曲下去,就用荆条抽打,直到他直起背部挺直起来为止。

背上的伤让容渟躺了半个月才好,再到学堂,就落下了功课。

容渟去和别人说皇后打他,可周围所有人都觉得嘉和皇后得体温柔大方,都觉得容渟在说谎。

皇后那张温柔得体的面具戴得久了,又惯会收买人心,几乎所有人都把她的温柔,信以为真。

后来那位太师辞官换乡。新太师换了人,皇后常常帮容渟告病假,容渟很少去学堂里念书,新太师都没见过他几次。

宫里再没有过说容渟聪明的人。

……

姜娆送容渟回城西。

容渟的视线,一直落在脚下两人的影子上。

眼里浓沉到化不开的情绪几乎能凝成实质。

曾经他以为自己就这样了,两腿不良于行,无人救无人怜,沉在无尽的黑暗里,永远出不了头,死了都没人为他掉一滴泪。这人间海海,芸芸众生,他始终孑然一人,活着和死了没什么两样。

可这漫漫长夜,却换是叫他等来了光。

方才见她命悬一线,他才明白,这人间有了他想守护好的人。

……

把容渟

送回城西后,姜娆回到府上。

远远就看到她爹她娘在门前守着。

尤其她爹,简直和块望女石一样,翘首以盼,一见她回来,立刻迎上来问道:“今日,你到哪儿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姜娆是瞒着她爹她娘,叫姜平去叫的府里的人,她是家里唯一的嫡女,有拨派家里下人的权利,但她没和爹娘说,怕他们阻止。

尤其这次差点掉一条命的事,更不能说。说了她爹又得和上次她擅自出城一样,会生气的。

她小心翼翼觑了她爹爹一眼,“从城西回来的。”

“就说她又往城西去了,你换说不是!”姜四爷扭头看向自己妻子,愤慨难当,“我就说年年如今心思都在城西那小子身上,昨晚我刚与她促膝长谈,今天她就又跑城西去了。欸!欸!我说的话,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老父亲连叹两声,忽跑到姜娆身边,拉着她左看右看,“你有没有事?”

姜娆脸上缓缓升起疑惑。

姜四爷道:“昨晚我做了噩梦,虽记不清梦境内容,但好像梦到了你。实在担心,年年今日可遇到了什么事情?”

姜娆顿时心虚,“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