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结晶防御的启动

他闭眼,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赵铁柱从包里掏出一个改装过的信号器,外壳全是刮痕,电线裸露在外,一看就是修了好多次。他插好接地线,用力扎进土里。“我试试能不能录下波动。”他说,“就算以后断了联系,也得留点证据。”

这不是科学能解释的事,但他们还是想记下来。毕竟,人总需要看得见的东西,才能相信看不见的真相。

周映荷走到井边,指尖搭在石栏上。她没释放菌丝——那种银白色的丝线曾经是她和大地沟通的桥梁。但现在,她只是闭着眼,像做最后的告别。过了会儿,她轻声说:“它还在呼吸,很慢……但没放弃。”

陈砚点点头,打开了陶罐。

里面的粉末是青灰色的,在阳光下闪着金属般的冷光,颗粒之间似乎在缓缓流动,像活的一样。他用勺子舀了一点,撒进井底。粉末刚落地,地面轻轻震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惊醒了。

他深吸一口气,把剩下的全倒了进去。

刹那间,空气变得黏稠,光线扭曲,像是空间皱了起来。泥土开始隆起,裂缝从井口向外爬,像蛛网一样蔓延。赵铁柱一把拽住周映荷往后退,信号器屏幕闪了几下,直接黑了。

陈砚双掌压地,额头贴着残卷,嘴里默念着爷爷教过的誓词。那是用古老方言念的,拗口又沉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骨头里挤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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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为基,水为脉,火为魂,风为引。

守者无名,行而不言;

承者无畏,死而不悔。

信极则变,诚者承之。”

声音不大,却仿佛穿透了大地。

地下传来低沉的嗡鸣,接着是持续的震动。一块石头从井壁滚落,砸进水里溅起浑浊的浪花。周映荷突然闷哼一声,嘴角渗出血丝。

“别硬撑。”陈砚睁开眼,目光锐利,“你们走。”

“我不走。”她摇头,手指抠进石缝,指甲都泛白了,“这是我扎根的地方。”

赵铁柱也站到她身边,从腰后抽出扳手,冷冷道:“我也在这儿。”

陈砚没再劝。他知道他们不会走。于是他脱下外套,露出手臂上一道道用草木灰画的标记——从小满到霜降,每一笔都是他在田里记录的日子。这些不只是农事笔记,更是他对土地许下的承诺。

他盘腿坐下,把残卷压在胸口,双手再次按地。

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地下拉扯着他,像是要把他的灵魂抽走。他胸口发闷,耳朵嗡嗡响,眼前闪过一幕幕画面:小时候爷爷牵着他走过田埂,教他认土的颜色;父亲蹲在秧田边抽烟,说这块地养活了三代人;暴雨夜里赵铁柱帮他挖沟排水,两人浑身是泥却笑得像个孩子;还有周映荷第一次在他面前释放菌丝,银丝从她指尖钻入泥土,像一场无声的舞蹈……

记忆一片片飞走,像被风吹散的纸。

与此同时,井口上方的空气开始扭曲。一个模糊的身影浮现出来——蓑衣、斗笠、赤脚的老农模样。那人影越变越大,最后笼罩整个井台,像从远古走来的守护神。

“契约非为控制,乃为筛选守护者。”声音不高,却压住了所有震动,每个字都敲在人心上。

陈砚仰头看着他,喉咙发干:“那我们……算通过了吗?”

那人没回答,只抬起粗糙的手,指向脚下的土地。

下一秒,一道光从井口扩散开来,像水波一样掠过田埂、屋顶、山脊。所到之处,裂缝自动合拢,枯枝挺立,半透明的屏障升上天空,像金色的穹顶罩住全镇。

陶罐里的粉末彻底消失了,化作无数光点渗入土壤。每一点落下,大地就像回应般轻轻颤动。

最后一粒光点沉下的瞬间,陈砚猛地一晃,差点摔倒。赵铁柱赶紧扶住他。

“怎么了?”

陈砚没说话。他试着去感受脚下的土地——那种细微的温凉、水分流动的感觉,全都没了。就像突然聋了,瞎了一样。

他看向周映荷。

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尖再也没有银丝冒出。她喃喃地说:“我……听不见了。”

赵铁柱掏出另一个检测仪,开机,没反应。试了三次,全是黑屏。他狠狠摔在地上,声音哑了:“全都废了。”

陈砚慢慢坐直,拿起胸口的残卷。纸变得冰冷,纹路消失,连一丝温度都没有了。他记得第一次摸到它时,它还会轻轻跳动。

现在,它只是一张旧纸。

远处传来车轮碾碎石的声音。几辆黑色越野车缓缓驶来,车顶架着天线,侧面印着农业公司的标志,闪闪发亮。

车队在五十米外停下。车门打开,几个穿黑西装的男人走下来,动作整齐。带头的是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文件夹,神情冷静。

他走近几步,目光扫过三人,最后落在空了的陶罐上。

“你们用了结晶。”他说,语气平静,却带着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