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铁柱点点头,不再多言。他知道,有些人注定无法选择人生,他们生来就被赋予使命。就像这四象农具,看似独立,实则环环相扣,缺一不可。而陈砚,正是那个最终要完成闭环的人。
就在此时,无线电再次响起。周映荷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疲惫与兴奋交织的颤抖:“我找到了雷井的核心机制。那些菌丝……它们不是简单的生物组织,而是一种天然导电网,能储存并引导雷电能量。我已经设法让它稳定运行,但它需要定期维护,否则会失控。”
“明白了。”陈砚回复,“保持联系,不要单独行动。”
挂断通讯后,他抬头望向星空。银河横贯天际,星光洒落,仿佛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他忽然意识到,这一切并非偶然。风、雨、雷、土,四种元素,四种力量,它们的存在不只是为了护佑一方水土,更是在等待一个能够统御它们的人。
而这个人,只能是血脉相连的继承者。
第二天清晨,两人再度启程。这一次,目标明确——祠堂后院的土井。
通往后院的小径长满荆棘,仿佛大自然也在阻止他们前进。赵铁柱挥动砍刀,一路劈开障碍。空气中弥漫着腐叶与潮湿泥土的气息,偶尔还能听到乌鸦的啼叫,凄厉而孤寂。
终于,他们来到那口被荒草掩埋的井口前。井沿由整块黑曜石雕成,表面布满龟裂般的符文,像是某种封印。井口极深,往下望去,漆黑一片,连手电筒的光都被吞噬。
陈砚取出残卷,将其平放在井沿。刹那间,所有纹路齐齐发光,汇聚成一道螺旋图案,缓缓旋转,最终定格在一个符号上——一只扎根大地的手,掌心向上,托举着一颗种子。
“这是……献祭之印。”赵铁柱喃喃道。
陈砚点头。“以身为壤,以魂为种。开启土井,需有人自愿沉入井底,化为地基,维系四象平衡。”
空气凝固了。赵铁柱猛地抓住他的肩膀:“你疯了?这是自杀!”
“不一定。”陈砚摇头,“古籍记载,若血脉纯净且意志坚定,可在三年内重生。但前提是,其余三井必须持续运转,维持能量循环。否则,灵魂将永远困于地脉之中。”
赵铁柱松开手,脸色铁青。“没人敢尝试过,对吧?”
“没有记录。”陈砚苦笑,“所以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成功。但我知道,如果不开启土井,四象失衡,整个区域的地气会逐渐枯竭,十年之内,这片土地将寸草不生。”
两人陷入长久的沉默。远处传来鸡鸣,新的一天已经开始,可他们的世界却仿佛停滞在生死交界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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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赵铁柱叹了口气:“让我来。”
“不行。”陈砚坚决拒绝,“只有我能做到。你是帮手,我是继承人。这是规矩,也是命运。”
他脱下外套,将三件农具一一摆放整齐,用油布包裹好,放入背包。然后,他从怀里取出爷爷留下的铜烟杆,轻轻放在井沿上。
“替我保管它。”他对赵铁柱说,“如果三年后我没回来,你就把它交给下一个孩子。”
赵铁柱眼眶泛红,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陈砚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开始默念那段祖传的启封咒语。每一个音节都沉重如铅,仿佛从灵魂深处挤出。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井底骤然亮起赤红色的光芒,如同熔岩涌动,一股温暖而厚重的气息自下而上升腾而起。
他睁开眼,微笑了一下,然后纵身跃入黑暗。
井口轰然闭合,地面轻微震动,随后归于平静。
赵铁柱跪倒在地,双手抱头,久久不动。良久,他缓缓站起,拿起铜烟杆,紧紧攥在手中。
他知道,这场试炼还没有结束。风仍在吹,雨仍在落,雷仍在响,而大地,终于有了心跳。
三年后的春天,第一缕阳光照进观塘村。孩子们在田埂上奔跑嬉戏,脚下是松软肥沃的土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站在村口,望着远方山坡,轻声道:
“他回来了。”
远处,一道身影踏着晨光走来,衣角猎猎,手中握着一把崭新的青铜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