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
“调控。”他说,声音低沉,“像总闸门。控制水分、温度、微生物活性,甚至影响气候微循环。我看过资料,古代有些地方三年大旱,唯独某一村风调雨顺,当地人说是‘龙脉护佑’。现在看,说不定就是这类系统在运作。”
陈砚停下笔。他忽然意识到,这座祭坛不是让人来拿东西的,是让人来理解的。采集样本、带回研究、分析成分——这些现代手段在这里毫无意义。因为这根本不是一个可以被拆解的装置,而是一套完整的生态协议。
它只响应血脉,只接受祭祀,只向守脉之人开放。
他合上笔记本,望向光幕中心。石犁依旧悬浮,纹路流转,仿佛在等待下一个正确的动作。不是暴力破解,不是科技入侵,而是……一场久违的对话。
赵铁柱背起装备包,低声问:“还试吗?趁还有体力。”
小主,
陈砚摇头:“今天够了。”
他知道,强行闯入只会招致反噬。这地方不需要征服者,只需要归人。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块嵌在菌丝中的石片,那个属于陈家初代祖先的印记,在光芒中若隐若现。那一刻,他仿佛看见百年前的身影站在田埂上,手持石犁,仰望星空,口中念着同样的祷词。
他转身朝出口走去,脚步沉稳。赵铁柱跟在后面,关闭了所有光源。手电熄灭的瞬间,黑暗如潮水般涌来,唯有那道环形光幕仍在燃烧,照亮一方天地。
夜雾弥漫,山坳入口处,最后一缕蓝绿微光从地底渗出,如同大地睁开了眼睛。
陈砚走出十步,忽然停下。
他感觉到口袋里的残卷,正在慢慢冷却。那种熟悉的搏动感消失了,就像一颗心脏停止了跳动。但他知道,这不是终结,而是休眠。
它完成了今日的使命。
他站在雾中,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影,心中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父亲临终前的话再次响起:“砚儿,守脉者不是守护土地的人,而是让土地记住人的存在。”
原来如此。
他们不是主宰自然,而是被自然记住的名字。
赵铁柱走到他身边,轻声问:“下次什么时候再来?”
“等雨季第一场雷。”陈砚说,“那时候,菌王会醒来。”
“你怎么知道?”
“因为它需要水。”他抬头望天,“而我会带来祭品。”
两人并肩离开,身影渐渐融入浓雾。身后,那座古老的祭坛沉入寂静,唯有菌丝仍在低语,光流缓缓流转,像大地的心跳,永不停歇。
而在数百公里外的一间实验室里,一台监测仪突然发出警报。屏幕上,一组来自无人区的异常生物电信号正在攀升,频率锁定在8.7Hz,持续时间整整十二秒。
操作员皱眉查看日志,喃喃道:“这信号……怎么和三十年前那次一模一样?”
他不知道,就在这一刻,中国南方群山之中,一片无人知晓的土地,正悄然睁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