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二十四块璇玑纸

“不止。”陈砚声音更轻,“他们一起埋的这些片。每一块,都是两人刻的。”

赵铁柱皱眉:“你咋知道?”

陈砚指着碎片背面一道细纹:“你看这儿,双层刻痕。外层是我爹的手法,刀口深,直,稳;里层是另一种——斜凿,力道匀,你们赵家老匠人才这么下刀。”

赵铁柱凑近,真看见了。那纹藏在底下,像血脉,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他伸手摸,指尖发抖,像碰到了爷爷的手。

“所以……”他嗓子哑了,“不是他一个人守的?”

“不是。”陈砚把照片放回地上,眼神静,“是两家人一起封的。你爷爷,我爹,还有那些没留下名的。他们用二十年,每年埋一块,布了这局。不是为了记,是为了压。”

“压什么?”

陈砚没答,抬头看远处。风起,吹动残卷的角,碎片不动。他忽然发现地上不对劲。靠近祖坟那边,土面浮着一层淡光,像死掉的菌丝,痕迹还在。他蹲下,指尖一碰,光闪了一下,显出一道弯线,像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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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取出残卷,轻轻盖上去。纸微热,背面浮出三个字:“风起于野”。

他拿开,光延伸成直线,尽头指向——镇外,国道。

赵铁柱也看见了。他拖着腿挪过去,从残罗盘上卸下底盖,露出磁针残体。放地上,轻轻转。指针不动,可铜壳边发烫,正对着国道方向。

“跟龙骨水车图纸里的‘外引渠’一个方向。”他声音有点抖。

“周映荷留的。”陈砚低声说。

“她要我们去那儿?”

“不是要。”陈砚看着那道光,眼神硬,“是必须。她知道我们会来,也知道只有我们能走完。”

赵铁柱没再问。他从工具包里翻出一支铜尺,刻满标高,是他爹留的。用尺尖顺着光划一道,土上留下浅痕,笔直向前。那线,像命刻的,也是唯一的路。

陈砚站起来,一块块收起碎片,放进竹筒。筒旧了,内壁有水渍,是他小时候跟爹下田育秧留的。他盖上盖,绑腰上,动作轻,像怕吵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