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铁柱马上调记录,把波形跟残卷农谚比对。屏幕上跳出一行:“节气逆行,脉自闭。”
“要倒着来。”赵铁柱抬头,眼里有了光,“不是顺着开,是要逆着卡死它。可这得反向的力,得有人……把血送进去。”
陈砚看着龟壳上的璇玑图,光还在顺转,跟龙骨水车一个方向。要封,就得让它停下,让地脉倒着走。他低头,看见掌心还在流血,滴在地上,土一下吸了。那血迹里,浮出一个小符号,跟周映荷划的一模一样。
他伸手,把残卷按在龟壳边上。纸轻轻颤,光流顿了一下。那一瞬,时间像被拉长,空气里飘起淡淡的铜锈味。
赵铁柱抓住机会,残存的探针猛地插进龟爪关节。金属撞青铜,刺啦一声,探针卡住,龟爪一抖,停在半空。那一瞬,整个地脉的震动都停了。
陈砚手指还按着残卷,血顺着纸边往下滴。他抬头,看见陆子渊的身体在散,菌丝断了,铜屑从皮下剥落。那张爹的脸彻底碎了,露出底下一团焦黑的菌核,像烧烂的树根,在风里簌簌掉渣。
周映荷的手最后一次动了,完整写下那个符号。
龟壳上的璇玑图,光流开始倒转。
一圈,两圈,光纹逆着旋,越来越快。地面震得厉害,土裂开,露出底下青铜主轴的影子。龙骨水车的齿轮在地下发出闷响,原本顺转的轮子慢下来,发出金属扭曲的呻吟,终于,缓缓倒转。
陈砚觉得地底有股劲在吸他,像血被抽走。他没退,反而把整张残卷拍在龟壳上,掌心伤口撕开,血哗一下涌出来。残卷吸血,背面光纹炸开,跟璇玑图共振。
赵铁柱的机械臂彻底熄了,探针断了,但他笑了。他抬头看周映荷,她身子化成光点,慢慢散开,最后凝成一枚铜符,轻轻落在陈砚脚边。
“成了。”赵铁柱靠着断梁,声音弱得像风,“地脉……闭了。”
陈砚跪在地上,喘得像破风箱。他低头看铜符,上面刻着个倒“井”字。他忽然明白,这不是完,是另一种开始——地脉不会永远关着,而“守田人”的活,也从来没真正结束。
远处,第一缕晨光穿过云层,落在龟壳上。光跟铜锈混在一起,映出一片青铜色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