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不说话。收好残页,走到井边,捡块石头扔进去。石头砸到硬东西,“当”一声金属响。
“下面不是土。”他说。
赵铁柱打开探照灯,光打下去。三米处,一块金属板,刻着符号,和陆子渊那铜显微镜上的纹路一样。菌丝从缝里钻出,缠在板边,围成环,只北边留个缺口。
陈砚蹲下,手指比划那角度。三十七度——和周映荷枫叶里藏的坐标一样。
他站起来,从包里拿出父亲的蓝布工装裤,撕下最后半截裤腿,铺在井口。把残页放上去,双手按地,闭眼。
残页又烫了。菌丝像被唤醒,开始动。这回他不追,而是反着送——用自己的血、体温、呼吸,去模仿地脉的节奏。
三秒后,井底金属板震了一下。
菌丝动了。从缝里抽出来,像蛇盘绕,重新排列,缺口慢慢合上。最后一根接上,金属板嗡鸣,符号一个个亮起,拼成一段古老符文。
陈砚睁眼,声音哑:“它在等我下去。”
赵铁柱沉默几秒,收刀,从包里拿出应急电源,接上探照灯。“那我陪你。”
周映荷在石板边抽搐,嘴角流绿液。陈砚蹲下,扶她躺好,脱外套盖上。然后走向井口,站在金属板正上方,看着那刚闭合的菌丝环。
他知道,一脚踩进去,就没回头路了。
地脉醒了。父亲的意识还困在菌丝网里。而陆子渊——那个用铜镜看了二十年地脉的男人,根本不是人。
他是第一个被菌吃掉的人。
风又起,枯竹沙沙响,像在说话。
陈砚深吸一口气,抬脚,踩进井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