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一具浮尸，又像一个最坚韧的漂流者，在这条未知的、咆哮的地下冥河中，随波逐流。

不知又漂流了多久，就在我感觉身体即将彻底冻僵，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的临界点时——

前方，无尽的黑暗深处，似乎出现了一点极其微弱的、不同于绝对黑暗的……光？

不是之前那种孔洞透下的、如同星辰般遥远的光点，而是一种……更加朦胧、更加弥漫的微光？仿佛隔着毛玻璃看到的、晨曦初露时的天色？

是幻觉吗？是因为缺氧和寒冷产生的濒死体验？

我用力眨了眨被冰水糊住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方向。

光！真的有光！虽然极其微弱，但它在扩大！在变亮！

不是出口的阳光，那光带着一种……幽蓝色？像是……某种发光苔藓？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但无论如何，有光，就意味着可能存在空气、可能存在空间、可能存在……生机！

希望如同强心剂，瞬间注入了我几乎僵死的身体。我不知从哪里涌出了一股力气，开始奋力向着那片微光出现的方向划水，尽管在湍急的水流中，这点力量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水流的速度似乎也在加快，推着我向那片幽蓝的微光冲去。

越来越近！光线越来越清晰！那确实是一种附着在岩壁上的、散发着幽蓝色冷光的苔藓类植物！它们星星点点，逐渐连成一片，将前方一段相对宽阔的河道映照得如同梦幻般的海底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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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这幽蓝的光线，我终于能大致看清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条巨大的地下溶洞河道，穹顶高悬，怪石嶙峋，无数钟乳石如同巨兽的獠牙倒垂下来。河水在这里变得相对平缓了一些，形成了一个不大的地下湖。而那些发光的苔藓，就生长在湖泊周围的岩壁上，如同给这死寂的地下世界点亮了一盏盏幽蓝的灯。

我终于摆脱了那致命的急流！

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游向最近的一块突出水面的岩石。双手触碰到粗糙冰冷的岩石表面，我用尽全身力气，如同濒死的溺水者，艰难地爬了上去，然后便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上面，只剩下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再动。

寒冷依旧刺骨，伤口依旧疼痛，但至少，我暂时脱离了那吞噬一切的暗流，来到了一个可以喘息的空间。

我躺在冰冷的岩石上，仰望着头顶那些散发着幽蓝光芒的苔藓和奇形怪状的钟乳石，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恍惚。

这里是什么地方？还在四九城地下吗？还是已经被冲到了很远的地方？

老周他们怎么样了？“鹞鹰”和那条守护蛇的战斗结果如何？雨水是否安全？

无数个问题萦绕在心头，却没有一个能有答案。

我挣扎着坐起身，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状况。左腿的伤口被水泡得发白，边缘外翻，看起来颇为骇人，但幸运的是似乎没有伤到主要动脉。身上的擦伤和淤青无数，体力透支严重，又冷又饿。

当务之急，是生火取暖，处理伤口，否则就算逃出了暗河，也会因为失温或感染死在这里。

我环顾四周。幽蓝的光线下，能看到湖边有一些被水流冲积过来的枯枝和浮木。或许可以尝试钻木取火？虽然希望渺茫，但总得一试。

就在我准备挣扎着去收集柴火时，我的目光无意中扫过对面一片生长着特别茂密发光苔藓的岩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