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压低了些声音,像是分享一个秘密:“不瞒您说,赵干事,我最近吧,就遇到点闹心事。院里有人看我不顺眼,到处造我的谣,还去街道办举报我经济问题。幸亏厂里之前调查过,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但这背后使绊子的人,是真可恨啊!你说,这种人,是不是就该被揪出来,受到应有的惩罚?”
赵干事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我知道火候还不到,不能逼得太紧。便换了个轻松的话题,聊起了厂里最近准备组织的篮球赛。赵干事明显松了口气,话也多了起来。
临走时,我像是突然想起,随口说道:“对了,赵干事,您要是有空,帮我留意一下,咱们工会往年有没有那种……嗯,比较特殊的奖励或者补助记录?比如金额比较大,或者名目不太常见的?我这也是想多了解了解厂里的情况,没别的意思。”
我没有提具体金额,也没有提时间,只是抛出一个模糊的、看似合理的要求。
赵干事的脸色瞬间又白了,他猛地站起来,饭盒都差点打翻,结结巴巴地说:“何……何师傅,这……这账目都有规定的,不能随便看……我……我吃完了,先走了!”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
看着他仓惶的背影,我慢慢收起脸上的笑容。他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那笔“特殊贡献补助”绝对有问题,而且他知道内情,他在害怕。
恐惧,是会传染的,也是会累积的。我已经在许大茂和赵干事心里都种下了恐惧的种子,现在需要的是时间和一个契机,让这种子生根发芽,让他们自己崩溃。
而这个契机,很快来了。
周五晚上,我开着收音机,音量适中,收听一段关于“加强工矿企业财务管理和纪律检查”的社论。社论里严厉批评了一些单位账目不清、挪用公款的现象,强调要严肃查处。
我故意将门窗敞开一些,让声音能清晰地传到院里。
第二天是休息日,上午我去菜市场买菜,回来时,正好看见许大茂提着个网兜,蔫头耷脑地从外面回来,网兜里是半瓶酒和一包花生米,看样子是借酒浇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