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乙脸颊滚烫,臊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他接过手帕,胡乱擦着身上的泥水,头垂得低低的,声音发颤:“对不住……郑大哥,吴先生,我……我没看清路……”
“行了!还杵着干什么?滚回衙门再说!”赵雄不耐烦地吼了一声,看都没再多看林小乙一眼,抬脚就往县衙方向走。郑龙狠狠瞪了林小乙一眼,跟上赵雄。吴文摇摇头,也跟了上去。
林小乙捏着那块沾满泥污的手帕,一瘸一拐地,远远坠在三人后面。冰冷的裤子贴在皮肤上,难受极了。但他身体上的寒冷,远不及内心的煎熬。高逸的灵魂在咆哮,渴望冲进现场,去审视每一个细节,去破解那看似不可能的谜题。而现实是,他连保持站立不摔跤都显得如此困难。
回到县衙,气氛更是压抑。
李县令果然已经派人来催问过进展了。赵捕头一进公房,就被留守的书吏告知,县令大人很“关切”此案,一个时辰后要听初步禀报。
赵雄的脸色黑得像锅底,一屁股坐在条凳上,拳头攥得咯咯作响。百两纹银不翼而飞,现场诡谲,线索寥寥,上头还紧盯着催逼,这简直是把他在火上烤。
“都过来!”他闷吼一声。
留守的王老五和其他几个捕快也围拢过来。小小的公房里顿时充斥着一股汗味、烟草味和焦躁不安的气息。
林小乙缩在门口最不起眼的角落,尽量降低存在感,湿冷的裤子让他时不时控制不住地轻轻发抖。没人看他,也没人在意他,他就像墙角的阴影,是这紧张氛围里唯一多余的存在。
“郑龙,吴文,你们俩先说,现场什么情况?”赵雄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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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龙率先开口,语气肯定:“赵头,我看就是内贼!那库房门锁是黄铜大锁,看着没坏,但保不齐有高手能用特殊工具捅开再复原!窗棂我也仔细摸了,确实没有撬压痕迹。至于那鬼脚印……”他撇撇嘴,“故弄玄虚罢了!说不定就是那贼自己弄出来吓唬人的!”
吴文则要谨慎得多:“门锁看似完好,但锁孔边缘似乎有极细微的、非正常的划痕,需要再仔细查验。窗棂确实无损。关键是那脚印……”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在灶台灰烬上,只有一个,形态古怪,前宽后窄,边缘模糊湿泞,不像常人所穿鞋履,倒像……倒像裹了层湿布,或者用了什么模具。灶台是冷的,昨夜至今并未生火。”
“模具?”王老五插嘴,咂摸着嘴,“嘿,难不成真是灶王爷的脚丫子就长那样?”他的话引来几声低低的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