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浩走出深渊平台时,肩上的抹布还在飘。
不是风,是空气在塌。
他脚下一顿,眉头刚皱起,就听见脚下传来一阵抽筋似的震颤,像是整条灵脉被人拿筷子搅了三圈。头顶那根从青铜鼎残片化来的光链嗡了一声,音调低得像是快断气的蚊子。
“不对劲。”他低头,看见自己影子里的猫形轮廓正一点点褪色,像被水泡过的墨画。
话音未落,远处药园方向腾起一股黄烟,紧接着,陆小舟的尖叫顺着风飘过来:“宗主!灵米熟了——熟得过头了!”
方浩一个瞬移还没掐准,眼前景物先晃了晃。天地间的灵气像是被人拔了塞子的浴缸,哗啦一下全往地底漏。他掌心的融合玉球猛地一烫,左眼黑如夜,右眼白光乱闪,差点当场表演一只眼失明、一只眼超频。
“停!”他大喝一声,把玉球往怀里一塞,顺手拍出三道符印封住算法出口。可晚了。
百里之内,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成干柴,一只正啃灵芝的剑齿虎当场打了个嗝,毛都塌了半边,委屈地趴在地上用尾巴盖住脸,仿佛在说“我不配”。
墨鸦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手里攥着一把算筹,脸色比算筹还黑。他敲了三下阵眼——那是他布阵前的强迫症动作——然后盯着浮空推演盘,声音干得像晒了三个月的萝卜干:“灵气流速异常,方向统一,向下,深度……测不到底。”
“吃相太难看了。”方浩冷笑,“谁家偷灵脉跟偷井盖似的,整片整片往下撬?”
黑焱从墙头跳下来,尾巴炸成蒲公英,嘴里叼着一片刚拔的猫薄荷。它把叶子吐在地上,抽了抽鼻子:“不是偷,是吞。空气里有股味儿,像……像旧冰箱里放了三百年的剩饭,还混着点铁锈。”
“深渊意志的消化液?”方浩眯眼。
黑焱翻了个白眼:“我说的是你上次用生长激素符催熟翡翠白菜时,那锅熬糊的汤。”
方浩:“……你这是报复我没收你厨房钥匙。”
“客观评价。”黑焱舔爪,“再说了,真要论消化系统,你那‘净化算法’才是头号胃动力不足患者,刚开机就拉稀,把好端端的光暗能量全排进地缝,跟倒泔水没两样。”
方浩没反驳。他低头看着掌心玉球,刚才那一瞬间,他用观测视角回溯算法运行轨迹,发现净化过程中释放的能量根本没消散,而是被某种机制转化成了暗物质波段,顺着地脉一路往下,精准汇入某个未知节点。
“有人在借我的‘胜利’冲马桶。”他喃喃,“还顺手把整片大陆的灵气当卫生纸卷走了。”
陆小舟抱着一株枯成炭条的灵米冲进来,眼泪汪汪:“宗主,这不是自然枯萎!它们是被‘吃’掉的!你看这茎秆断口——整齐得像被激光切过,可又没高温痕迹,像是……像是被什么东西一口一口咬走的!”
墨鸦猛地抬头,算筹啪地折断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