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弥山的暮春,菩提林里的菩提花刚绽放,禅墨牵着小师妹阿禅,蹲在忆善堂前整理新的回忆册。册子里贴着百姓们送来的暮春物件:老掌柜的菩提花茶包,李阿婆织的菩提花帕,北漠牧民寄来的新青稞粉袋——每一件都泛着淡淡的绿光,在菩提花的香气里,似要飘起来。
“阿禅,把新采的菩提花贴在茶包旁,想着喝了花茶的人能心情好,菩提苗就会长得更开心。”禅墨把菩提花递到阿禅手里,看着她小心翼翼地贴在纸上。阿禅才四岁,手指还捏不稳花,却执意要把花瓣摆成小小的笑脸,“这样花茶就知道咱们在谢谢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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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菩提花旁的石缝里传来轻响——几缕淡黑的戾气正顺着花香往上飘,裹着星骸残粒,悄悄往菩提花上缠。禅墨立刻拿出回忆册,阿禅也跟着举起册子。册子里的物件瞬间亮起绿光,像无数颗小星星,绕着菩提花打转。戾气在绿光里挣扎,却被一点点裹住,慢慢化作光点,落在菩提苗上。菩提花的香气更浓了,连叶片上的纹路都似透出了笑意,明年的菩提,定能开更多花。
玄通修士拄着拐杖走过来,摸着菩提花笑:“当年我种老菩提,是想让过路人有树荫;现在你们收集暮春的温暖,是想让每一颗心都能像菩提花一样,在善意里绽放,这才是真正的禅心啊。”禅墨把旧回忆册轻轻放在阿禅手里:“以后每年暮春,都由你整理回忆册,把玄通师父的心意传下去,好不好?”阿禅用力点头,抱着回忆册跑向林里,绿光落在她的小手上,像攥着一团小小的花香。
云霁踩着暮春的落英,提着装满信物的布包走到四极碑林的废墟旁。布包里,是北漠阿稞的青稞木牌碎片、白鹿书院阿笔的“人”字残页、归墟海阿潮的渔网纤维、须弥山阿禅的菩提花——每一件信物上都泛着微光,红、金、蓝、绿,像四簇暮春的火苗,在废墟上格外鲜活。
她蹲下身,把信物轻轻放在四色植物的根部。这棵从种子长出来的植物,此刻正沐着暮春的暖阳,红草的茎顶着淡红的花,金树苗的枝缀着饱满的嫩叶,蓝灌木的藤绕着飘落的柳花还透蓝光,绿菩提的枝桠间坠着绽放的白花——四色光芒在暖阳里交织,像一层暖纱裹住了植物,连废墟的土壤里,都开出了成片的野花。
云霁的指尖刚碰到绿菩提的花瓣,信物上的光就顺着土壤渗进植物的根系,瞬间,四色植物的顶端结出一串四色果实,果实上的光芒越来越亮,竟聚成了一道清晰的白光——是墨尘的残魂,在光里笑着,眉眼间满是平和,没有了当年的挣扎与戾气。
“我曾以为,守护九域需要斩断七情的功法,需要吞噬本源的力量,”残魂的声音像暮春的暖风般温和,“直到看到阿稞手里的木牌、阿笔手里的笔、阿潮手里的梭子、阿禅手里的花,才懂真正的守护,从来不是‘一个人’的逆天,是‘一群人’的传承——把‘想让别人好’的心意,从阿古拉传到阿酥,从阿酥传到阿草,再传到阿稞;从简清言传到苏墨,从苏墨传到书砚,再传到阿笔;一代接一代,像草原的草年年长青,像书院的书代代相传,像归墟的海岁岁潮起,像须弥的菩提生生不息。”
“他们都接住了你的薪火,”云霁轻声说,指尖拂过四色果实,果实上的光落在她的手背上,暖得像握着一团暮春的暖阳,“现在的九域,没有玄印,没有功法,却比任何时候都安稳——因为每个人都在守护身边的人,都在传递心里的暖。”
残魂的光轻轻晃了晃,慢慢化作细碎的光点,落在每一颗四色果实上。果实裂开,里面的种子顺着暮春的暖风飘向九域——落在北漠的青稞田,落在白鹿书院的柳树下,落在归墟海的渔船上,落在须弥山的菩提林。光点飘过的地方,草更绿了,书更暖了,鱼更欢了,花更艳了,连空气里都似飘着“心意”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