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检测到生命体靠近施工区域,从热源大小判断,是难民幼体。」
陈砚看向屏幕右下角的小窗口,托比正带着陶醉的目光向施工现场走来。“危险,不要过来!”他急声喊道。
由于陈砚的音量没控制好,这声吼甚至连几公里外都能听见。?
只能说大声警告确实有效,托比被吓得浑身哆嗦,脚像被钉住似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小脸煞白。?
“托比!”艾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她不顾自己头上有伤一路跑来,看见僵在原地的托比,脸色瞬间涨红。她一把拉过托比,并对着机甲的方向深深低头:“对不起恩人,是我没看好他,我这就带他回去。”?
陈砚看着屏幕上两人的背影,眉头松了些。溪水流过鹅卵石的声音里,混着桁架轻微的嗡鸣。
当陈砚的机甲领着难民走到溪流旁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钉在原地。5米高的石墙像突然从地里长出来的巨蟒,钢筋笼里嵌着的鹅卵石在阳光下泛着青白光泽,合金大门泛着冷硬的金属光,墙上缠绕的电网偶尔闪过一丝蓝弧——这哪里是难民营,分明是座能挡住千军万马的堡垒。?
“这……这真是一上午建起来的?”须发花白的长者拄着拐杖,手在石墙上颤巍巍地摸了又摸,钢筋笼的铁条硌得掌心发疼,却让他眼里的惊惶慢慢沉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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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言的老妇放开牵着孩子的手,望着墙内三排整齐的铁屋,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她昨天还在担心夜里会被野兽拖走,此刻却感叹这房子比自家简陋的木屋还要漂亮,那些未满10岁的孩子正挤在大人身边往营地里瞧,眼睛亮得就像沾了露水一样。?
陈砚的声音从机甲扩音器里传来:“仓库、厨房、浴场都是共用的,每四人一个房间,你们自己分配。”他顿了顿,补充道,“石墙上的铁网带电的,碰了就会死,要跟孩子们说清楚,千万别去摸。”?
在场的成年人无不惊叹这样的神迹,孩童们则是对铁做的房子充满好奇。“恩人……您竟然为我等做到这种地步,这恩情十辈子都还不完啊。”老者激动地大喊,老妇和成年人也纷纷应是,孩童们闪亮亮的眼睛,一个个仰着脖子,看着那台钢铁巨兽,像是在仰望会造城的神明。?
“我能做到的只有这些,剩下的就看你们自己了。”陈砚操控机甲转身,金属足落地的震颤让石墙都微微发颤:“临时营地里还有些物资,我去搬过来。”机甲的步伐毫不拖泥带水,很快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
直到那震颤声听不见,难民们才涌进难民营,从头到尾、从里到外仔细打量,毕竟这将是他们今后一段时间的家。
机甲搬运来的物资都放进仓库,事已至此,陈砚已经履行承诺,是时候该抽身了。临走时留下一句:“我就在山丘顶上,有什么事就来喊我。”
暮色降临时,为数不多的成年人聚集在屋内商谈。长者敲了敲拐杖:“恩人给了我们活路,不能白受这份恩。”他浑浊的眼睛扫过众人,“这世道,没有平白无故的施舍,咱们得想想……能拿什么报答。”?
成年男人动了动嘴皮,但最终没能开口。自己现在身无分文,又能拿什么去满足无所不能的陈砚。也许孤身一人的他需要一个伴侣,毕竟自己也是男人,懂得一个人的寂寞,可这口却怎么都无法开,这等于是把失去亲人的女人当成礼物来送,或许会迎来不好的结果。
唯一的成年女性咬了咬嘴唇,艰难地说出想法:“我……能拿出手的也只有自己的身子。”她声音很轻,却让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另一个少女跟着点头:“是啊,与其被帝国军和山贼糟蹋,还不如献给恩人。”她们想的很通透,自己沦落到如今这步田地究竟是谁的责任,无论往哪逃,帝国的威胁始终就像鬼魅一样阴魂不散。
失去亲人的孩童都在隔壁相拥而眠,心智尚不成熟的他们自然被排除在外。他们这个年纪本应无忧无虑地生活在双亲的荫蔽之下,可如今,饥饿与死亡可能随时都会夺走他们的幼小脆弱的生命。
屋内气氛沉重,长者也只是叹了口气,没有回答。营地外的溪水哗哗流着,电网的蓝弧偶尔闪过,镜面似的墙板映着众人脸上复杂的神情——有感激,有惶恐,还有一丝在生存面前不得不做出的卑微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