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五万?”刘笑的声音都在发抖,他这辈子见过最多的钱,就是上次师父借他的五十块,后来办丧礼村民凑的一千多块,已经让他觉得是巨款了,现在突然冒出五万,简直像做梦一样。
他蹲在地上,拿着银行卡数了又数,虽然知道卡上的数字看不见,可还是忍不住摸了一遍又一遍,嘴里还不停嘀咕:“师父,您也太能藏了!之前我翻您口袋,只找到四十六块八毛,还抱怨您穷,原来您把钱都存在卡里了!五万啊,能买多少只老母鸡,能买多少白面馒头啊!”
兴奋了半天,刘笑才想起手里的遗嘱,又仔细看了一遍,看到“村小,装不下你的未来”时,心里突然有点发堵。他把遗嘱叠好,跟两张银行卡放在一起,揣进怀里,然后坐在地上,看着满屋子的遗物,心里开始犯嘀咕。
之前他决定进城,一半是因为师父的叮嘱,一半是因为手里只有三千块,在村里待着也没前途。可现在有了五万块,他突然就犹豫了——五万块啊,在村里能盖个小房子,再买几只鸡几只猪,安安稳稳过日子,多好啊?为什么非要去城里遭罪?
他想起村里的日子,虽然总惹事,被人追着骂,可张大爷会护着他,李婶会给她送吃的,饿了能去小卖部买糖,闲了能去河边找小花,就算不学算卦,靠这五万块,也能在村里混得不错。
可一想到师父的遗嘱,想到师父下葬时自己说的“要进城赚大钱”,想到村民们期待的眼神,他又有点动摇。师父守了一辈子道观,算卦几十年,省吃俭用攒下五万块,不是让他在村里混日子的,是让他去城里闯一闯,看看更大的世界,不丢刘家的脸。
“可我从没出过村啊……”刘笑挠了挠头,一脸愁容。他连镇上的火车站都只去过一次,还是张大爷的儿子陪他去的,更别说城里了。他听村里去过大城市的人说,城里有比村里的老槐树还高的房子,有跑起来比拖拉机还快的车,还有很多不认识的路,一不小心就会迷路;而且城里的人都很精明,不像村里的人这么实在,很容易被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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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想越慌,甚至开始脑补自己在城里的样子:找不到路,饿了没地方吃饭,银行卡被人偷了,罗盘也丢了,最后只能讨饭回家,被村民们笑话“没出息,连城里都待不下去”。
“要不……还是不去了?”刘笑小声嘀咕,伸手摸了摸怀里的银行卡,“五万块在村里够花了,我盖个小房子,再跟张大爷学种地,也能过日子,师父应该也能理解吧?”
可刚说完,他就想起师父平时教他算卦时的样子,想起师父说“人要往前看,不能总待在舒适区里”,想起遗嘱里“勿要未闯先怯”四个字,心里又有点愧疚。他拿起桌上的《风水入门》,翻开师父画了重点的地方,上面写着“风水无常,人亦无常,唯有敢闯,方能成事”,显然是师父特意画给她看的。
“师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要是不去,也太对不起他了。”刘笑叹了口气,把书放进布包,又去收拾那些算卦的家伙事儿。朱砂盒不小心被他碰倒了,洒了一点朱砂在手上,他赶紧用袖子擦,结果蹭到脸上,变成了大花脸,对着镜子一看,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刘笑啊刘笑,你怎么这么没出息,这点事都纠结半天。”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不就是进城吗?有五万块,有罗盘,还有师父教的算卦本事,肯定能活下去!就算混不下去,再回村里也不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