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风裹着玉兰香钻进客厅时，赵晗意正蹲在地上捡念晗掉的蜡笔。粉的、蓝的、黄的蜡笔滚得满地都是，像撒了把被揉碎的彩虹。念晗趴在沙发上，举着幅画得歪歪扭扭的蜡笔画：“妈妈！这是弟弟打疫苗的样子！”画里的小人儿皱着眉头，旁边歪歪扭扭画着个大针管，可小人儿的嘴角却翘得老高，像偷喝了蜜。

“我们念念画得比幼儿园老师还棒。”赵晗意把蜡笔一一捡进盒子里，指尖蹭到画纸边缘的蜡痕——是念晗画得太用力，把纸都戳破了。

婆母端着温好的南瓜泥进来，瓷碗边缘凝着细密的水珠：“知雪该加辅食了，今天试南瓜味。”她瞥见地上的画，弯腰捡起来，白发在阳光下泛着银辉，“我们念念不仅会画画，还惦记着弟弟呢。”

“那是当然！”念晗蹦起来，小皮鞋踩在地板上咯噔咯噔响，“我要当弟弟的小保护伞，谁欺负他我就打谁！”

沈益晖从书房走出来，手里攥着手机，屏幕还亮着疫苗查询页面：“我查了，知雪这个月要打百白破。社区医院说上午人少，我约了十点的号。”他把手机放在茶几上，指节敲了敲屏幕上的“儿童专用退烧药”链接，“我问了王妈，她熬了梨汤，等会带过去。”

赵晗意接过手机，目光扫过“可能出现低烧”“需物理降温”的字样，忽然想起上一世。那时知雪还没出生，她躺在医院化疗，沈益晖忙得连疫苗接种都忘了，还是婆母翻出旧日历提醒的。可现在——他提前三周查资料，连退烧药的牌子都选了儿童专用的，连梨汤都让王妈熬得温温的。

“沈益晖。”她轻声唤他。

“嗯？”他走过来，半蹲在她身边，西装裤腿蹭到她的拖鞋，“怎么了？”

“没什么。”赵晗意摇摇头，手无意识地抚过小腹——那里已经平坦如初，知雪的小衣服挂在衣柜里，粉嘟嘟的，像朵刚开的桃花，“就是觉得……我们现在，真的很像一家人。”

沈益晖的手轻轻覆在她手上。他的掌心带着常年握方向盘的薄茧，却比任何暖宝宝都让人安心：“那就好。以前是我浑，没让你尝到家的滋味。”他低头吻了吻她发顶的碎发，“以后，我用一辈子补。”

去医院的路上，玉兰花正开得盛。花瓣落在知雪的小毯子上，像撒了把细碎的雪。念晗拽着沈益晖的衣角，蹦蹦跳跳：“爸爸！弟弟打疫苗会不会疼？”

“会有一点。”沈益晖蹲下来，与她平视，“但弟弟是男子汉，会很勇敢的。”

“那我也勇敢！”念晗举起小拳头，“我要给弟弟喊加油！”

婆母抱着知雪，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小耳朵：“我们知雪不怕，奶奶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