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龟的壳甲浮现龟裂纹路,它突然人立而起指着东方:"时辰到了!"墨尘尚未回神,整片焦土突然泛起水波般的涟漪。弑神枪尖垂落的血珠在空中凝固,倒映出千里外四象学院的景象——青石巷的砖缝渗出紫黑色黏液,守夜弟子们的灯笼染上血光。
"这是...三日后的画面?"林小胖的胖手穿透虚影,捞起片正在腐化的银杏叶。墨尘的竖瞳突然剧痛,视野被强行拉入更深层的时空——他看见自己站在尸山血海之巅,弑神枪挑着院长残破的头颅,脚下踩着化作废墟的青龙封印柱。
"未来残影。"玄武龟的尾巴焦黑卷曲,"逆转经脉让你成了活体预知镜。"话音未落,墨尘的太阳穴突然爆开血花,两道神孽触须从伤口钻出,尖端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球。
弑神枪自主斩断触须,断肢却化作血色符文烙在枪身。墨尘的识海翻腾起陌生记忆:三百名孩童在祭坛上割破手腕,他们的血在青铜地面勾勒出四象学院的全貌。当最后一滴血落下时,院长在阴影里露出獠牙......
"醒醒!"林小胖的巴掌带着蒜味扇来。墨尘惊醒时,发现三人正站在四象学院的演武场上空。下方本该晨练的弟子们静止如雕塑,每个人的天灵盖都飘出缕黑烟,在空中凝结成遮天蔽日的孽云。
玄武龟突然尖叫:"子时三刻!"静止的时空突然加速流动,墨尘眼睁睁看着黑烟孽云中降下血雨。被血雨沾染的弟子们开始异变,他们的佩剑长出獠牙,符咒化作蠕虫,就连最温和的灵鹤都爆成肉瘤。
"这是屠城预演!"林小胖的罗盘炸成铜粉,"有人在用时空禁术推演灭世!"墨尘的弑神枪突然指向藏书阁,枪尖缠绕的因果线尽数绷直——那里有十三道与院长同源的气息正在结阵。
战甲吞噬过神孽能量的鳞片开始发烫,墨尘化作流光撞破琉璃穹顶。古籍陈列架间,十三名黑袍人正在用脊椎骨搭建祭坛,他们掀开兜帽的瞬间,墨尘的弑神枪差点脱手——这些人的面容与他七分相似。
"弑道者的血裔..."为首者撕开胸襟,露出心脏位置的玄武逆鳞,"我们等你三百轮回了。"十三人同时结印,墨尘脚下的《四象灾异录》突然活化,书页化作利齿咬住他的脚踝。
林小胖的葫芦砸碎窗棂飞来:"小心因果咒!"泼出的雄黄酒在空中燃烧,将书页利齿烧成灰烬。墨尘趁机掷出弑神枪,枪身却在触及黑袍人时突然虚化——这些人竟是不存在于现世的时空投影。
"没用的。"十三人异口同声,"我们是你逆转经脉产生的残渣。"他们身后的虚空裂开,展现出墨尘经历过的每个轮回:第七世他屠灭九域,第一百四十九世他化作石像,第三百世......
玄武龟突然吐出本命元丹:"定住时空锚点!"湛蓝光幕笼罩藏书阁的刹那,十三黑袍人的动作出现卡顿。墨尘的竖瞳看穿他们体内的能量节点,弑神枪燃起轮回黑炎刺出十三道枪芒。
黑袍人们炸成血雾,却在雾气中重组成巨型血肉罗盘。罗盘指针滴落青铜汁液,在地面蚀刻出四象学院的毁灭倒计时:"距天地劫还有十二时辰"。
"快毁掉罗盘!"林小胖甩出捆仙索,却被罗盘散发的波动震碎。墨尘的弑神枪刺入盘心时,突然看到红璃被锁在罗盘中央——她的魂魄正被十三根因果线撕扯,每根线都连接着墨尘逆转经脉的窍穴。
"幻象..."墨尘咬牙催动枪劲,枪尖传来的触感却真实得可怕。红璃的残魂抬起眼眸,指尖轻触他的枪锋:"阿尘,你还要杀我第三次吗?"
战甲突然传出齿轮卡死的异响,墨尘惊觉自己的灵力正在倒灌进罗盘。林小胖的胖手按在他后心:"这是因果陷阱!快断..."话未说完,黑袍人残留的血雾突然凝成锁链,将林小胖钉在虚空。
玄武龟喷出水箭救主,却被罗盘吸尽灵力。墨尘的竖瞳渗出紫血,他看到真实与虚幻的界限正在崩溃——红璃的残魂、黑袍人的阴谋、即将到来的屠城,三者通过逆转经脉的因果纠缠成死结。
"你教过我的..."墨尘突然轻笑,左手并指如刀刺入自己丹田,"断脉破劫!"逆转的经脉在此刻二次反转,狂暴的灵力海啸般撕碎周身窍穴。弑神枪感应到主人的决绝,枪身浮现三百世轮回的裂痕。
血肉罗盘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红璃的残魂突然绽放微笑。当墨尘的灵力彻底暴走时,整个时空残影开始崩塌。屠城预演的景象碎片中,他窥见黑袍人们跪拜的真相——天穹裂隙深处,坐着个正在编织命运纺线的自己。
"找到你了..."墨尘咳出带着内脏碎片的黑血,弑神枪贯穿时空壁垒。枪尖触及命运纺线的刹那,所有轮回的记忆如潮水倒灌。他看到最初的最初,自己亲手将弑神枪刺入玄武眉心,而红璃在神座上流下血泪。
现实中的藏书阁轰然坍塌,墨尘抱着昏迷的林小胖跌出时空乱流。玄武龟的壳甲碎了大半,却死死叼着那枚逆鳞。天空开始下起灰烬,每一粒灰都是未来某个生灵的残骸。
"还有六个时辰..."墨尘擦去嘴角血渍,弑神枪尖的裂痕中渗出金色液体。战甲吞噬的屠城预演画面在体表流动,他清晰看到毁灭的起点——正是此刻自己脚下这片焦土。
林小胖突然抽搐着醒来,胖手抓住墨尘衣襟:"地火焚天炉...阵眼在..."话未说完,他的瞳孔突然变成钟表形状,皮肤下浮现齿轮纹路。玄武龟一口咬在他脖颈:"时空反噬!他要变成活体浑天仪了!"
墨尘并指斩断林小胖周身隐形的因果线,却发现每根线都连接着自己的经脉。当最后根线断裂时,学院钟楼传来巨响——青铜古钟自鸣十二声,每一响都让百里内的生灵衰老十岁。
"开始了..."墨尘望向钟楼顶端,那里站着个怀抱命运纺线的黑影。黑影脚下堆积着四象令碎片,身旁悬浮着三百枚跳动的心脏。当黑影转身时,墨尘看到了自己左眼下的疤痕——那是红璃在第二十九次轮回中留下的剑痕。
红璃的身躯在墨尘怀中化作星沙时,十二扇青铜门同时映出血色。林小胖手中的逆鳞突然滚烫,碑文"弑神者终成神"裂变成更狰狞的箴言:"弑道者,当见众生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