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座吞下盟主最后一缕神魂时，舌尖尝到了情劫丹的苦味。

这不对劲。

盟主的记忆如溃堤洪水般涌入，却在某个节点突然凝滞——那是三百年前的雨夜，本该被彻底抹去的画面：盟主蜷缩在丹房角落，颤抖着吞下一枚猩红丹药，眼角滑落的泪混着血，在地上积成小小的"∞"形水洼。

"你居然......"

首座捂住喉咙，指尖触到异样的隆起。一根银白色的情丝刺破皮肤钻出，紧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每根丝线末端都缀着晶莹的泪滴，落地即化作冰晶，映出不同时空的盟主——少年时被逼弑师的惊恐，中年时篡改飞升录的犹豫，暮年时抚摸"替天行道"匾额的悔恨。

"区区情劫丹......"

他试图运转无相法则，左眼突然爆出青光——盟主残存的记忆开始反噬。巍峨的通天塔在识海中拔地而起，塔顶镇运钟自鸣，钟声震碎了他刚凝聚的法诀。右眼则浮现齐不语九世轮回的画面：第一世被剜目时的惨叫，第五世盗取光阴蝉的癫狂，第九世与冷月仙子并肩而立的剪影......

两种记忆在颅内厮杀。

首座踉跄着撞上因果台，白玉台面瞬间爬满裂纹。他抬手想召唤本命法器，掌心却喷出大团情丝，丝线在空中自动编织成盟主的面容，张口咬向他的脖颈。

"孽障！"

他挥袖斩断情丝，碎丝却化作更多小盟主。这些拇指大的幻影尖叫着撕扯他的衣袍，每一口都咬下片法则碎片。首座的白发开始褪色，发梢蜷曲成情丝的模样，袍角无风自动，露出皮下蠕动的因果线——那些偷来的天地法则正在叛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