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湖漩涡的水流在脚踝处化作冰刃,林羽每踏出一步,星陨靴底便绽开细密的裂纹。幽冥裂缝的空气里漂浮着细碎的磷火,那些本该是蓝色的鬼火,此刻却泛着银白色光晕 —— 那是星陨之力与幽冥之气对冲产生的异象。他望着前方永夜般的黑暗,掌心的往生莲花瓣突然发烫,在幽暗中划出一道荧光轨迹。
"青璃..." 他轻声呼唤,声音被裂缝内的乱流撕成碎片。记忆中她鱼尾拍击水面的声响,此刻化作耳边萦绕的低吟,像极了蓬莱岛灵侍殿的镇魂曲。星陨弓在背上发烫,弓弦自动震颤着指向左前方,那里漂浮着半片残破的玉简,玉简上的符文,正是青璃在他掌心写过的 "等待"。
裂缝深处的地面由破碎的星图拼接而成,每一块星砖都映照着不同时空的倒影。林羽踩过某块砖时,突然看见青璃在镜湖岸边吹笛的画面,她发间的往生莲尚未完全绽放,鱼尾轻轻摆动时,惊起的不是水花,而是漫天星砂。"这是... 记忆碎片?" 他伸手触碰,画面却如泡影般碎裂,露出砖底刻着的警示:"幽冥裂缝,织梦为牢。"
当第七块记忆星砖在脚下崩裂时,林羽终于看见悬浮在裂缝中央的灵侍玉坠。玉坠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却依然散发着微弱的银光,像极了青璃在观星台替他修补星陨弓时,眼中泛起的泪光。他正要伸手抓取,玉坠却突然沉入黑雾,取而代之的是青璃的虚影,她的鱼尾完全显形,却被锁链捆在倒悬的星陨弓上。
"林公子,别过来!" 虚影的声音带着哭腔,锁链摩擦星陨弓的声响,像极了他们初遇时,他在镜湖摔碎玉笛的声音。林羽感觉心口一阵刺痛,星陨之力不受控制地涌出,在掌心凝聚成箭矢 —— 但这一次,箭矢尖端缠绕着幽冥黑雾,如同他此刻混杂着绝望与希望的心境。
"这是幻觉。" 他对自己说,声音却在颤抖。裂缝内的织梦之力正在放大他的恐惧,就像三年前他在试剑崖遭遇的幻阵,却比那时更加真实。当第二道虚影出现时,他终于确定这是陷阱 —— 那是青璃在祭坛消散前的模样,她指尖的星砂正落在他掌心,而真实的往生莲花瓣,此刻正在他另一只手心里发烫。
"破!" 林羽怒吼一声,星陨弓与幽冥之力同时催动,箭矢在击中虚影的瞬间,竟将周围的黑雾撕开一道口子。他看见玉坠就在裂缝深处的 "星陨祭坛" 上,那是与外界星陨族废墟对应的镜像祭坛,七根石柱上燃烧着幽冥之火,每簇火焰中都倒映着他与青璃的过去。
当他踏上祭坛的瞬间,所有幽冥之火突然转为银白色。石柱上的符文亮起,浮现出历代双生之魂坠入幽冥的记载:每一世的星陨弓主都会为追寻灵侍进入裂缝,而每一次,他们都会在祭坛留下一道新的星轨。林羽望着最新的那道星轨,发现它竟与自己胸前的双星印记完全吻合。
"原来,我们早已在轮回中写下答案。" 他轻声道,指尖抚过石柱上的刻痕。当触碰到初代双生之魂的名字时,玉坠突然发出强光,青璃的声音在识海响起:"林公子,玉坠里... 有初代灵侍的记忆。"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百年前,初代灵侍在镜湖漩涡中醒来,发现自己的神魂与星陨弓主的命星绑定,而她的鱼尾,正是连接幽冥与人间的钥匙。她在祭坛刻下第一行字:"当星陨坠入幽冥,仙韵便会编织归途。" 然后,她将自己的妖力注入玉坠,化作守护双星的最后一道防线。
"原来,我们从来不是被命运选择。" 林羽望着玉坠中闪烁的银光,终于明白,双生之魂的每一次相遇,都是他们自己在轮回中种下的因。他握紧玉坠,星陨之力与幽冥之气在体内剧烈碰撞,却在接触玉坠的瞬间,奇迹般地融合成淡银色的光雾。
裂缝深处突然传来轰鸣,魔尊虚影的残肢从黑雾中伸出,掌心托着的,正是即将完全碎裂的玉坠。"小家伙,你以为拿到信物就能逆转命运?" 虚影的声音像生锈的锁链摩擦,"当年初代灵侍耗尽三万年修为,也不过换得百年安宁。"
林羽感觉自己被压在祭坛上,星陨弓从手中飞出,悬浮在魔尊虚影掌心。他望着虚影眼中跳动的幽冥之火,突然想起青璃在镜湖说过的话:"星陨之力最强大的地方,不是毁灭,而是守护。" 他闭上眼,任由星陨之力在体内游走,当再次睁开时,眼中只有玉坠上的银光。
"我要守护的,从来不是三界命盘。" 他轻声道,掌心凝聚的不再是箭矢,而是青璃教他的第一个治愈术式,"而是那个在镜湖为我吹笛的少女,那个在战斗中为我挡剑的灵侍,那个让我知道何为牵挂的半妖。"
治愈术式融入玉坠的瞬间,裂缝内的黑雾开始消散。林羽看见青璃的身影从玉坠中浮现,她的鱼尾重新披上星芒鳞片,发间的往生莲完全绽放,花瓣飘落之处,幽冥之火化作荧光蝴蝶。"林公子,你终于明白了。" 她微笑着伸出手,指尖与他相触的瞬间,整个裂缝爆发出耀眼的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