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心定定地看着他,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那种不顾一切的决心,那种为达目的不惜一切的狠劲……多么熟悉啊。
他转身从柜子里取出金疮药和布条,丢给程铁生:"包扎好。"
程铁生如获至宝,连忙道谢:"多谢谷主!多谢谷主!"
花无心走回桌前坐下,看着程铁生笨拙地给自己包扎,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考验有多么残酷,而这个年轻人竟然真的做到了。
"明日清晨,收拾好东西,跟我回花谷。"花无心终于说道,声音依然冷淡,却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温度。
程铁生猛地抬头,眼中迸发出难以置信的喜悦:"谷主……您答应了?"
花无心没有回答,只是给自己又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
屋外,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只有屋檐滴水的声音还在继续,像是某种新的开始。
冷凝秋在房中来回踱步,脚下的青砖几乎要被磨出两道痕迹来。
窗外的月光如水,透过雕花窗棂洒落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她停下脚步,望着那轮明月,心中却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又痒又痛。
"我该去见他吗?"她低声自问,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几日前,我……
冷凝秋走到铜镜前,镜中的女子眉目如画,却带着化不开的忧愁。她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指尖冰凉。初遇花无心时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
"姑娘何故为我寻药?"他当时这样问她,声音如同雪山上的清泉。
后来她才知道,花无心隐居深山已有十八年,不问世事。他养伤的那段日子,她为他煮茶。山上没有世俗的纷扰,只有两个灵魂的惺惺相惜。
冷凝秋猛地转身,衣袂翻飞。她不能再想下去了,每多想一刻,心中的天平就倾斜一分。她应该恨他的,应该立刻拔剑相向的。可是……
"为什么是你……"她喃喃自语,声音哽咽。
桌上的烛火忽明忽暗,如同她此刻摇摆不定的心。她想起花无心教她"落雪无声"剑法时的专注神情,想起他为她挡下毒箭时眼中的决然,想起他们在雨夜围炉对饮时的畅快。
这些记忆都是假的吗?那些温柔的眼神,那些体贴的举动,都是伪装吗?
冷凝秋走到窗前,推开窗户。
夜风带着初秋的凉意扑面而来,远处竹林沙沙作响。她知道,穿过那片竹林,再走半个时辰,就是花无心现在隐居的草庐。自从上次分别后,他还在茅屋的家,而她每次上山采药,都会"顺路"去拜访。
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对了,是几天前。那天她带了自己为他熬的药,可是,那个慕容颖……好像她们之间更和谐。
她当时是怎么想的?好像是……现在想来,若是知道那可能是最后一次平静相处,她会不会给出不同的答案?
"不,我必须问清楚。"冷凝秋突然下定决心,抓起桌上的长剑。剑鞘冰凉,却不及她心中的寒意。
刚一开门,娄会出现在门口。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宗主有令,即刻我们就出发!”
“什么?现在?”
“正是!”
娄会冷眼观察她片刻,冷冷道:“江湖儿女情长最是大忌!会误事!你收拾一下吧!半个时辰后,我们就出发。”
望着娄会消失的方向,她皱紧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