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口立着块断碑,碑上"青蚨镇"三个字被风雨啃得只剩半拉。
我松了口气,又立刻绷紧——青蚨镇是三百年前被妖兽屠过的鬼镇,按理说不该有活物,但谷口的荒草被踩出条新径,像是有人刚从那里经过。
"混沌灵识。"我默念口诀,太阳穴突突地跳。
金手指发动时,眼前的世界突然变成了透明的。
山谷里的每块石头、每株野菊都在我灵识里泛着微光,像浸在清水里的琉璃。
直到扫过谷口那片荒草,我猛地顿住——草叶上沾着半枚脚印,鞋跟处嵌着幽冥宗特有的玄铁钉。
"有埋伏。"我拽着苏璃往旁边闪,她的软剑已经横在胸前。
韩枫的符篆早丢光了,抄起块半人高的石头挡在我们前面,石头表面还沾着新鲜的泥,显然是刚从地里挖出来的。
"不。"我眯起眼,灵识继续往深处探。
谷里那座坍塌的城隍庙后面,有个火折子亮了又灭。
是活人,气息微弱,没有修为波动。
我松开苏璃的手腕,她的软剑却没收回:"顾尘,你疯了?"
"是个老人。"我指了指城隍庙的方向,"他怀里揣着本《百器谱》,封皮是玄色的,边角磨得发亮。"苏璃的剑穗突然不动了——她认得那本书,三年前在天工阁,她师父临终前塞给她的就是同样的版本。
我们摸进城隍庙时,老人正蹲在供桌底下啃冷馍。
他头发白得像霜,脸上的皱纹能夹死蚊子,左手食指和中指焦黑,是长期接触炼器材料留下的痕迹。
听见动静,他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突然亮得吓人:"苏丫头?"
苏璃的软剑"当啷"掉在地上。
老人颤巍巍地爬过来,摸到她后背的伤口时,手都在抖:"当年你师父被妖兽咬穿肩胛骨,也是这样的伤。"他从怀里掏出个青瓷瓶,倒出些乳白色的药膏,"这是用冰蚕涎配的,治毒伤最管用。"
我盯着他掌心的《百器谱》,封皮内侧用朱砂写着"李明"两个字——天工阁最后一位大匠师,十年前就被传死在北漠的沙暴里了。
"黑宝石。"我把攥了一路的东西放在供桌上。
宝石表面的血丝还在蠕动,像活物在皮肤下爬。
李明的手指刚碰到宝石,就像被烫到似的缩回,瞳孔里映着宝石的幽光:"混沌石?"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甲比韩枫的还利,"你们从哪儿弄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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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宗。"我抽回手,"他们用这东西控制妖兽,暗河底下那群追我们的,全被这玩意儿迷了心智。"
李明的喉头动了动,从怀里摸出块破布,小心翼翼地把宝石包起来:"要毁它,得用光明石。"他指了指窗外的山谷,"三十里外有座千机冢,我师父的笔记里写过,那里压着块当年用来镇幽冥眼的光明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