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天气,剌炀城的上空隐隐有气浪飘摇,皇宫内,知了在精心修建过的树枝上声嘶力竭地鸣叫着,扰得那本就在炎热中浮躁的人心更加焦热。
而偌大一片皇宫内,却有一处宫殿,冷得瘆人。
非是那宫中设了那冰块冷扇,而是那宫中的气氛,冷如寒冬。
侍女皆守在门外,偌大一座宫殿中,此刻只有两个女子相对而立。
一女子优容华贵,一袭红裙如牡丹。
一女子绝色天资,似雪莲独放寒川。
这一幕,连那皇宫的主人,玉轸皇帝陈珏都要退避三舍。
宫殿中相见的两人,是贵妃柏绘,与天下琴一慕容非。
柏绘眼神空空,竟有些失神。
不似当夜窥探,盛装下的当面一见,她才能感受到北幽国师那句倾国倾城的评价并无溢美。为了今天这一面,柏绘令宫中手最巧的数名侍女悉心打扮了两个时辰,本想以华贵容貌压下这所谓的天下第一美人一头,可当真在宫中一见时,却连她都心中只留赞叹,竟生不起一丝比较之意。
“小女子见过贵妃娘娘。”
慕容非的声音将柏绘拉回现实,柏绘收起心中的赞赏,取而代之的是如潮水般涌起的妒意。
是啊,这份美丽连她都赞赏不已,更何况世间男子?陈珏当初那一句以皇后之位待之兴许只是戏言,但此刻见到了慕容非如此容貌,难保不会让戏言成真。
若她成了皇后,那自己这几年在后宫中精心算计是在算什么?
难道自己就只是一个陈珏得过且过的女人?一个玉轸与汜南修好的政治牺牲品?
喘出的粗气似乎要迸发出火星,再看慕容非时,柏绘的眼神已有所不同,仿佛在看的不是一副美好的皮囊,而是一柄刺向自己的利刃。
“琴一先生不必多礼,今日相邀,是本宫仰慕先生天下琴一的才情,先生请坐。”
柏绘脸上堆起笑容,邀慕容非坐下,而后亲手为她倒了半杯香茶。
慕容非应邀坐下,却并没有接过柏绘手中那杯茶,她嘴角勾起一道弯月,道:
“哦?才情?莫非贵妃娘娘也精通琴艺?”
在慕容非面前谈琴艺?柏绘虽心有不忿,却也知晓这会是贻笑大方,便保持着脸上的笑容道:“岂敢在先生面前提琴?莫说是琴,本宫对音律都不甚了解。”
慕容非脸含笑意,身躯向前微探,道:“那娘娘想必是精于书画棋三艺,否则何来仰慕才情一说?小女子一路东行,巧遇了画三,也与我家爷爷学了几手书法,还观过北幽国师的对弈,此三艺我也有所涉猎。”
柏绘脸上笑容一僵。自己只是随口一句客套,这慕容非言中倒有讥诮,竟在暗讽自己毫无才情!她在暗示什么?暗示她还与其他三艺的佼佼者交好?还是暗示她在各领域都比自己更有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