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六章： 永恒灯塔

深秋的海风裹挟着咸腥的凉意掠过沙滩，李悦缩在粉色的毛线围巾里，踮着脚将最后一块贝壳嵌进沙堡的塔顶。六岁的小姑娘鼻尖冻得发红，却仍固执地用树枝在沙堡底座刻下歪歪扭扭的"家"字。李阳突然从礁石后窜出来，迷彩冲锋衣的口袋鼓鼓囊："妹妹快看！我找到会发光的石头了！"

正在晾晒渔网的苏瑶闻声抬头，竹篮里的海带滑落几片。两个孩子追逐的身影与记忆重叠——七年前那个暴雨夜，她也是这样抱着高烧的李悦在泥泞中奔跑，李渊背着昏迷的李阳，身后是穷追不舍的武装分子。此刻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道温暖的屏障横亘在海天之间。

"在想什么？"李渊的声音带着刚煮好的姜茶香气从身后传来。他将冒着热气的陶杯塞进妻子手里，粗糙的指腹不经意擦过她冻僵的指尖。苏瑶望着丈夫鬓角新添的银丝，突然想起上周体检时，医生说他的旧伤导致关节磨损严重。

"爸爸！妈妈！"李悦举着沾满沙粒的石头扑过来，"这个石头晚上会变成星星！"李渊单膝跪地，任由女儿把冰凉的石头按在他掌心："我们悦悦发现宝藏了！"他眼底流淌的温柔，让苏瑶想起他们第一次执行联合任务时，他也是这样在枪林弹雨中护住她的模样。

暮色四合时，沙滩上亮起星星点点的露营灯。李阳戴着李渊的旧军帽，正煞有介事地给妹妹讲解指南针的用法。"看，这个红色指针永远指向北方，就像我们永远要回家的路。"小男孩严肃的表情让苏瑶忍俊不禁，转头却看见李渊望着儿子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忧虑。

深夜，孩子们在帐篷里熟睡后，李渊从防潮垫下摸出个黑色铁盒。泛黄的照片里，二十岁的他穿着笔挺的军装站在授勋台上，胸前的勋章在闪光灯下泛着冷光。苏瑶挨着他坐下，指尖抚过照片边缘的折痕："还留着这些？"

"前几天整理仓库发现的。"李渊抽出最底下的文件，纸页间飘落一枚干枯的枫叶，"国安局的人来找过我，金三角那边...又有新动向。"他声音压得很低，生怕惊醒帐篷里的孩子。苏瑶注意到他握文件的手青筋暴起，那是当年被弹片划伤留下的后遗症。

海风突然变得狂躁，帐篷被吹得簌簌作响。李悦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帐篷里传来："爸爸妈妈，我怕！"李渊立刻收起文件，掀开帐篷将瑟瑟发抖的女儿抱进怀里："不怕，爸爸在。你听，这是大海在唱歌呢。"他轻轻摇晃着女儿，哼起那首在战地医院哄李阳入睡的军歌。

苏瑶望着丈夫温柔哄孩子的侧脸，心里泛起酸涩。七年前她中弹昏迷时，也是这样在他的歌声里醒过来的。如今他褪去了战场上的杀伐之气，却始终改不了在危险来临时，下意识将家人护在身后的习惯。

接下来的日子，李渊总是在孩子们入睡后悄悄查看手机。某天凌晨，苏瑶发现他站在露台上，月光勾勒出他紧绷的脊背。"这次的目标是沿海走私网络。"他头也不回地说，"他们的运输船会经过这片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