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掌拍击的余波在山谷间回荡,碎石簌簌滚落。众人还未来得及喘息,轸水蚓的身体突然发出"咔咔"的脆响——他的皮肤已经完全金属化,保持着最后的擒抱姿势,化作一尊青铜雕像。
"轸宿!"鬼金羊踉跄着扑过去,羊角面具"当啷"落地。他颤抖的手刚触到雕像,金属表面就裂开细纹,簌簌剥落成灰。
星日马的白虹突然长嘶前蹄,马眼中流下血泪。众人这才发现,其余五将身上都连着若隐若现的金线,一直延伸到雾霭深处——那是被道士抽走的"问心种"之力!
"别碰他们!"左老的虚影从王永年体内浮出半身,"金线另一端必在紫南宫,碰了就是送死!"
孙先的玉带钩突然自行飞起,钩尖蘸着严正卿咳出的金血,在空中划出"丰京底"三个大字。血迹未干,字迹就开始扭曲重组,渐渐变成一幅微缩的皇城地图,其中工部衙门的位置正闪烁着刺目金光。
"原来如此..."向宁的《大典》哗啦啦翻动,停在一幅残缺的皇陵构造图上,"紫南宫地下与工部秘库有暗道相连!"
秦三娘突然按住太阳穴,鎏金指甲"铮"地弹开:"武校尉他们有动静!"——她留在佩刀上的金叶正在传来刺痛感。
果然,雾中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六个蹒跚的身影渐渐清晰:武铮被铁链锁住脖颈,身后跟着星宿五将,每人胸口都嵌着一枚紫南宫符牌。最骇人的是,他们眼中跳动着与道士如出一辙的金焰!
"小心幻术。"李善控制着罗元璟的右手捏诀,左手却突然被王永年按住——血雷纹正顺着两人相触的皮肤蔓延。
左老突然厉喝:"不对!这是..."
话音未落,"武铮"的嘴角突然裂到耳根,露出里面齿轮转动的机械口腔:"严大人好算计,可惜..."他的声音变成无数铜钱碰撞的脆响,"...工部地库的'那个东西',昨晚已经醒了。"
树棺中的严正卿突然剧烈抽搐,官服补丁上那个"武"字渗出黑血。整个山谷开始震颤,远处丰京方向的地平线上,一道金光冲天而起,隐约凝成于谦执剑的虚影!
金光冲霄的刹那,丰京城墙上的七十二座紫金铃同时自鸣。守城士兵惊恐地看着护城河沸腾,河底淤泥中浮起无数青铜碎片——每片都刻着"盛元"二字。
"快看天上!"有人尖叫。
于谦的虚影执剑指天,剑锋处裂开一道黑色缝隙。无数金线从缝隙中垂落,精准连接着城内各处的紫南宫道观。远远望去,整座皇城就像被一张金色蛛网笼罩。
黑虎峪这边,众人正面临更紧迫的危机。
"武铮"的机械身躯突然解体,化作数百枚带血的铜钱悬浮半空。每枚铜钱方孔中都射出一道金线,刺入星宿五将的眉心。
"他们在抽取问心种的力量!"小九姑娘银针出手,却被雷宇一把拉住。
"别碰!"雷宇的铜钱卦象大乱,"金线另一端连着皇陵地脉,强行斩断会引爆他们!"
王永年血雷刀嗡嗡震颤,左老的声音在他脑中炸响:"小子!用我的'炁剑诀'刺他们足三里穴——但要快!"
说时迟那时快,秦三娘突然撕开衣袖。她整条右臂的鎏金甲叶层层翻转,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微型卦象:"我来定住金线,你们救人!"
甲叶上的卦象飞旋而出,在空中结成《洛书》阵图。金线顿时如陷泥沼,流动速度骤减。
"就是现在!"
王永年身形化作血色残影,刀尖精准点过五将腿侧。每刺一处,就有黑血从穴位飙出——那血落地竟化作活物般的金虫,被左老灰袍一卷尽数吞噬。
"严大人说的'丰京底'..."向宁突然咳着展开《大典》,"不是指位置,是指时辰!"他指向空中于谦虚影的剑尖,"子午相交时,皇陵地气最弱!"
仿佛印证他的话,地面突然隆起无数土包。每个土包中都爬出一具青铜俑——正是当年于谦封印活金时用的"镇墓使",此刻它们眼窝里跳动的却是紫金色的火苗!
"该死..."薛嗣昭的鎏金刀鞘裂开,露出里面暗藏的燕山地契,"工部唤醒的不是金佛,是于少保的封印!"
最前排的青铜俑突然集体跪地,胸腔打开,露出里面旋转的铜钱阵。每枚铜钱上都刻着"景泰七年制",中央却嵌着一颗跳动的人类心脏!
"小心!它们要——"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