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皖满是胆怯地看了眼岑嬷嬷,才小声说道:“太后并非病逝,而是被岑嬷嬷戕害的!”
她说得小声,但周遭本就安静,是以这句话一字不漏地落到了众人耳中。
“她说什么?”
“太后竟是被害死的么?!”
“这个刁奴!”
岑嬷嬷骇然失色,这死丫头怎么知道的?
她下意识看向翠皖,却发现是个极陌生的脸。
翠皖却不看她,低着头道:“太后娘娘自打病重,就喜清净,寝殿少有人伺候,那日奴婢在太后寝殿里躲懒,无意中瞧见岑嬷嬷用一张帕子捂死了太后娘娘!”
“奴婢害怕极了,所以不敢出声。”
“奴婢愿以性命担保,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假话,任凭陛下处置!”
“死丫头,你血口喷人!!”岑嬷嬷尖声道,就要扑过去挠翠皖的脸。
只是还未近身,就被沈琉明一脚踹飞。
沈卫洲又道:“微臣还发现,岑嬷嬷从西山行宫带回来的行囊中多出了三千两银票。”
岑嬷嬷捂着胸口,大喊:“那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为何在你的行囊里?你一个老嬷嬷,哪来这么多横财?说!是谁指使你的!”沈卫洲低喝道,面染寒霜。
王德全给裴珩端了茶来,裴珩慢条斯理地浅啜一口,也不说话。
岑嬷嬷看了帝王一眼,顿时想明白了。
陛下早就知道遗诏的存在,但他不想认,西山行宫遍地眼线,这个翠皖就是陛下的人。
若是她再继续“狡辩”下去,还会有更有力的铁证呈上,那么她和娴嫔谁都别想安生,她若就此打住,至少能保住娴嫔!
想明白后,岑嬷嬷反倒轻松了。
她额面点地,泪流满面道:“是奴婢捂死的太后娘娘,但这是娘娘要求的。病痛折磨的娘娘生不如死,娘娘不愿苟活,所以才求一死。”
“至于遗诏,是奴婢擅自做主,改了立后的人选。”
岑嬷嬷抬头看着皇帝,说道:“太后娘娘原来的旨意是立姝贵妃为后,是奴婢不喜姝贵妃。娴嫔日日夜夜照顾太后,这对娴嫔不公,所以才偷偷改成了娴嫔。”
“此事娴嫔娘娘并不知道,一切都是奴婢做的,奴婢自知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愿以死谢罪!”
岑嬷嬷说话间就直起身:“太后娘娘,老奴来见您了!”
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岑嬷嬷就一脑袋撞上了太后的棺椁。
沈琉明快步过去,伸手探岑嬷嬷的鼻息,然后抬头朝众人摇头。
“死了。”
“抬走,别污了母后的丧礼。”
裴珩看向岑嬷嬷的目光满是寒凉。
不愧是温太后调教的犬,当真狡猾。
一句太后要立姝贵妃为后,不但将娴嫔摘了出去,还将许青栀和沈家架在油锅上烤。
欧阳慎儿显然也明白了岑嬷嬷的用意,她故作悲切,摇摇欲坠,楚楚可怜的姿态一下就博得了许多人的同情。
欧阳慎儿知道过犹不及,她什么也没说,假装受不了刺激晕了过去。
月澜扶住她,极为配合地哭道:“西山行宫偏远寒凉,我家娘娘怀有身孕,本就不舒服,那些个太医却因娘娘不受宠,多次怠慢娘娘。”
“娘娘的身子骨本就比常人弱些,有次险些滑胎,还请陛下怜悯,让娘娘回来住罢!”
众人这才注意到,娴嫔腹中也怀有皇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