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笑着点头道:“可以。”
那男子含笑致谢,缓步踏入洞中,动作从容有礼。他随意在靠近洞口的地方坐下,没有半点咄咄逼人的姿态。
被称作侍女的帷帽女子却始终留在洞外,挺直腰杆,静静立于风雪之中。
男子大大方方地盘腿而坐,背对着崖洞口,仿佛丝毫不担心有人从背后偷袭。他取下腰间的朱红色酒葫芦,打开木塞,一股浓郁的酒香便在寒风中弥散开来。他抿了一口,温暖辛辣的酒液滑入喉中,才慢悠悠开口,声音温润,似春风拂面。
“我那侍女是狐妖,之前她感知到三位的存在,我便让她释放出一些妖气,算是打个招呼,以免误会起冲突。我们并无恶意。”
他说得坦荡,眼神平静如一潭清泉,不起半点涟漪。
方知寒听到这里,心中微微一紧,手掌却并未离开膝上的那本书。自灵均方才被压得动弹不得,他便知道今日遇上了极为棘手的存在。只是事已至此,再多盘算也无益,他便索性静下心来,凝神戒备。
走江湖这么多年,无论是巷战蔡金简,老龙城苻南华,还是神仙坟马苦玄、棋墩山白蟒,亦或是枕头驿朱鹿的刺杀,他都明白一个道理——遇强敌,最忌慌乱。心定,手快,生死往往只在一线之间。
火光映照下,男子继续小口喝着酒,眼神清明澄澈,仿佛夜空里的一轮圆月。他望着方知寒,似乎颇为欣赏,笑着道:
“公子的武道境界不算高,可这份拳意却扎扎实实,根骨极好,意志坚韧。若是能坚持下去,止境可期。”
灵均偷偷咽了口唾沫,大气也不敢出。
他只觉得眼前这白裘男子的气息浩大无边,像是座看不到顶的山,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男子啧啧两声,似是赞赏,又似惋惜,继续道:“公子你一身天道反扑,积重难返,想要消磨掉,怕是要花上不少时日。不过嘛,用来打熬体魄,倒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顿了顿,眼神忽然变得古怪,又带着几分玩味,“只是,背着这么一座山行路,不累么?”
方知寒闻言,轻轻一笑,声音干脆利落:“习惯了,还好。”
男子放声大笑,神色畅快:“好个‘习惯了’!不枉我今日与公子打这一个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