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合院区李家四合院的书房里,红木座钟的指针指向午夜。
李天啸放下批阅到一半的文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相框中李敖毕业时的照片。
六年前那场激烈的争吵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儿子执意追求艺术梦想时倔强的眼神,与自己期望他继承政治衣钵的强烈愿望形成的鲜明对比。
他记得那天暴雨如注,李敖只带走了画具和几件换洗衣物,从此杳无音信。
这些年,他暗中动用各种关系寻找儿子,却始终不敢大张旗鼓。
毕竟作为政要,独子在离家出走到美国的消息若被敌对势力知晓,后果不堪设想。
妻子因此终日以泪洗面,原本雍容华贵的面容日渐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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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要儿子平安回来"成了她每天睡前的祈祷。
书房门被猛地推开,李夫人连睡袍都来不及系好,发丝凌乱地冲了进来:"天啸,刚才是...是敖儿来电话了吗?"
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手指紧紧攥住丈夫的衣袖,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李天啸望着妻子期盼的眼神,轻轻点头,看见她眼中瞬间涌出的泪水在灯光下闪烁如星。
此刻,通往机场的高速公路上,挂着特殊牌照的黑色轿车正划破夜色疾驰而去。
车内的司机老陈跟随李家二十余年,握着方向盘的手因激动而微微出汗。
后视镜里,这座沉睡中的城市华灯依旧,仿佛在静候一个游子时隔六年的归来。
“这次敖儿回来,你可别逼他从政了,我们的年纪都大了,家里的钱够花了,我不想再和儿子分开了。”
李夫人忧心忡忡地对李天啸说道。
她深知李天啸一直以来都希望李敖能够投身政界,可如今她实在不忍心看到父子俩再次因为这个问题产生争执,所以决定在儿子回家之前,先跟李天啸好好谈一谈。
李天啸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李夫人的话。
最终,他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去给他准备晚饭吧,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吃过你做的饭了。”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透露出内心的纠结与无奈。
李夫人听了李天啸的话,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
她点点头,说道:“嗯嗯嗯,敖儿最愿意吃我给他做的东坡肉了,我现在就去准备,也不知道他这些年在外面是怎么过的,口味变没变。”
一想到即将见到分别六年的儿子,李夫人的眼眶不禁湿润了,激动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连忙转身,快步走向厨房,为儿子准备他最爱吃的菜肴。
待李夫人离开房间后,李天啸重新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双手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他的脑海里不断闪现出李敖的身影,回忆起儿子小时候的点点滴滴。然而,现实的问题却让他感到十分棘手——这次李敖回来,自己究竟该如何面对他呢?是继续坚持让他从政,还是尊重他的选择,不再强求?李天啸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困惑,一时间难以做出决定。
月光如水般倾泻在四合院的青砖黛瓦上,李天啸伫立在书房的雕花窗前,指间的香烟已燃至尽头。
六年的时光像是一把钝刀,早已将他心中那份执念磨得所剩无几。
夫人说得对,能看着儿子平安归来,比什么政治地位都重要。
这个认知让他胸口发胀,竟有些鼻酸。
可当他的目光扫过墙上那幅祖父留下的"为国尽忠"的题字时,喉头又泛起一阵苦涩。
李家三代人用血汗在政坛筑起的高楼,难道真要在他这一代轰然倒塌?
这个念头像根尖刺,扎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书桌上的相框里,年轻的自己正站在国会大厦前意气风发,而如今镜中的面容已爬满皱纹。
"老爷,少爷的车到了。"老管家的声音将他从思绪中惊醒。
此刻的院门外,黑色轿车碾过青石板发出沉闷的声响。
车门打开的瞬间,两名警卫下意识绷直了脊背。
月光下走出的年轻人穿着简单的棉麻衬衫,却掩不住骨子里的贵气。
老陈快步上前,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激动:"这位是李敖少爷,今后要常出入的。"
"啪"的一声,两名卫兵皮鞋相碰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脆。
李敖颔首回礼时,指尖几不可察地颤抖着。
院门内飘来熟悉的沉香气味,让他恍然回到了六年前离家的那个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