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往前走,离皇陵越近,那种要将她彻底撕裂的悲戚与不舍就越是汹涌地冲击着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防。
怀中棺椁那冰冷坚硬的触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那残酷的现实。
这种痛入骨髓的悲伤如同潮水般一次次试图将她淹没,让她几欲昏厥,但她死死咬着下唇,舌尖尝到了腥甜的血腥味,用疼痛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她不能倒下,她是女帝,她必须坚强。
车轮碾过不平的青石板路面,发出单调而沉重的“咯吱……咯吱……”声响。
这声音一声声,一下下,就好像不是碾在路上,而是直接碾碎在她脆弱的心尖上,碾碎了她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幻想。
她一直固执地没有将棺盖扣住,就这样一直抱着一直看着一直走着,
仿佛这样,她的孩子就还没有完全离开,还能感受到母亲最后的怀抱。
然而,当送葬的队伍行至路程过半,经过那座她那段怀孕时间时常与骨爷爷、水波门偷偷溜出来玩耍的石桥时,一直强忍的泪水终于决堤。
冰凉的泪珠毫无征兆地从她空洞的眼眶中滚落,顺着苍白的面颊滑下,一滴,两滴,最终连成串,无声地滴落在怀中冰冷的棺木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