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筝一听,更有了兴致,连忙唤他坐下,“你如此温和一人,还能顶撞恩师?快些说来听听,葡萄干你随便吃。”
她将装了葡萄干的“乔老牌”玻璃罐打开,示意许主簿拿来吃。
许主簿面上闪过一丝无奈,并未拿葡萄干,而是将过往徐徐道了出来。
沈筝越听越诧异,感觉自己跟第一天认识对方似的。
“所以......”她微微侧头,好生端详着许主簿,“你本可以站在更高的起点,但因与柳大人志向不和,才选择了留在柳阳府?”
狠人呐。
沈筝对许主簿这人的评价,又高了一个台阶。
都说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这世间有几人忍得住“升官高迁”的诱惑?若许主簿选择跟着柳大人,说不准这会儿都考成县令了。
“你不继续考,本官觉得可惜了。”沈筝说:“不是本官道德绑架你,而是你有抱负,有学识,有能力,又想为百姓做实事。那你为何不能拼一拼,站在更高处,为更多百姓谋福利呢?”
许主簿沉默片刻,抬起头来,“大人也知道,属下的主簿之位,是补官而来。”
沈筝点点头。
补官,相当于不是正儿八经科举考来的,也不是朝廷点来的。
说好听点,就是经过地方府官与县官的擢选,由他们选出来的小吏员,这类小吏员,至少要有点功名在身,自身有些才识才能说得过去。
若是穷苦一点的地方,比如之前的同安县......
便可以与地方官打好关系,稍微打点打点,便也就成了,但这样有风险。
若再换个不太好听的说法......
就是朝廷把这个县忘了,补官文书传不上去,任官文书发不下来,但地方县确实需要主簿,便只能自己想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