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评!

这俩字儿一出,那意义可就严重了啊!

众人的心顿时慌了起来,纷纷转头向身边人求证。

他们......做错了什么?

“近来大人事忙,虽不常来布坊,但很多事,是逃不过她眼睛的。”许主簿看着他们说:“布坊规定,每日酉时下工,每六日一过,便统一休息一日。但你们说说,所有人中,有几人当真遵守了这一规定?”

话音一落,众人不知是该欢喜还是惆怅。

自古以来,“规定”这个词儿就不太美好。

“规定”意味着束缚,“规定”代表着要循规蹈矩,“规定”是枷锁、也是牢笼。

可将“规定”这两个字放进同安县,好像一切又变了味。

规定不再是束缚与牢笼。

规定,好像长出了血肉,上面还散发着一种特别的味道。

——人情味。

几位里正率先靠了过来,周里正眼睛一转,开始辩解:“主簿大人,事儿是这么个事儿,可情......却不是那么个情。”

几位里正齐点头,附和:“您和大人要听我们解释。”

不待许主簿拒绝,周里正便又开了口:“主簿大人,布坊的工本就不大累人,酉时之时,我们身上的劲儿都还没使完,若不干点什么,当真浑身难受......”

许主簿从小桌上拿起纸笔,开始速记。

那神情仿佛在说——你们说,本官记,完了带回去给大人看。

周里正“呃”了一声,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而且咱们都是自愿的,若家中有事,到点走了便是,若回去没事,那闲着也是闲着!您总不能.....将咱们这点小小权利都给剥夺了吧?”

许主簿眼皮一抬,着重在纸上写了四个字——“剥夺权利”。

这会儿的周里正可已经认识不少字了!

特别是“夺”和“权”俩字儿,他熟得很!

“不是!”周里正头皮一紧,苦哈哈靠过来,“主簿大人,您不能带着情绪给大人传纸条呀,我们里正没想过夺权......布坊肯定是大人和您说了算呀!”

许主簿嘴角微抽,没有回应,“还有话需要传吗?”

几位里正开始眼神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