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一串急板如骤雨打新荷,忽而慢下来像用脚尖在溪水里画圈圈。

最气人的是那即兴加的花指,明明该是端庄的古曲,硬生生被她弹出几分“陌上桑”的俏皮。

当张楚终于望过来时,她正用指甲背面刮着弦,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春蚕啃食桑叶。

这声音痒丝丝地钻进人耳朵里,等张楚想细听时,她却又转成珠落玉盘的轮指,急雨般的音符里,仿佛藏着一句没出口的嗔怪:

“谁让你把我当寻常乐伎使唤?”

张楚当然听得出她琴弦间的不满和俏皮,实际上,当在乐理上的造诣抵达她那种高度,哪怕是一头牛,也能与她共鸣,感知到她的心境。

最终,一曲终了,师徵羽的眼神中,竟不知为何,多了一缕哀怨与忧愁。

张楚没有再骂师徵羽,她虽然藏了很多小情绪,小阴谋在那首曲子里,但那种犹如天籁般的声音,依旧让张楚心情愉悦。

而就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击掌的声音:“好听,真好听,不愧为人族乐家!”

这声音一落,师徵羽和哑钟先生同时脸色一变。

因为那声音就在门口,那么近的距离,哑钟先生竟然没能察觉,说明对方的修为极高!

果然,随着声音落下,厅门被推开,一个背生黑翼,脑袋秃顶的中年人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