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副审,裴冽在刑部大牢见到了裴之衍。
裴之衍仍然穿着被抓捕时的衣裳,这五日狱卒送来的饭菜他都吃个干净,气色较在之前没有大变化,发髻有被水沾湿抹过的痕迹,虽不及梳子理的整齐,却也不凌乱。
铁链哗啦作响。
狱卒打开牢门后退了出去,裴冽迈步而入。
与谢承不同,裴之衍盘膝坐在角落里,双手搭在膝间,上半身挺拔如松,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平静的让人觉得意外。
“平王殿下可曾想过,自己也会有今日?”裴冽止步其前,肃声问道。
裴之衍缓缓睁开眼睛,漆黑深邃的目光里毫无波澜,却又好似子夜幽暗阴冷的海面,暗藏着汹涌澎湃的情绪。
裴冽看不懂这眼神,“平王殿下不后悔?”
“后悔什么?”裴之衍抬起头,迎上裴冽那双探究的眼睛,一声冷笑。
裴冽蹙眉,“梁国细作出卖了你。”
“哦?”
裴冽道,“谢老将军亲口说过,当年你向梁国兵将私卖兵器的所有证据他早就销毁,所以那些证据并非出自谢承。”
裴之衍看着他,“裴大人想说什么?”
冰冷的语气,没有温度也没有起伏,裴冽感受不到他的愤怒,却能感受到整个牢房充斥着莫名的寒意。
“是梁国细作出卖你,平王不想还击?”
没有说话,裴之衍只是冷笑。
“当日阳城一役,本官在阳城东南角落的民宅,亲眼看到你与梁国大将吴信密谋,想必在这皇城里你也没少见梁国细作,本官不确定你见的人是夜鹰鹰首还是玄冥,但总归是见过。”
裴之衍盘膝坐在那里,脸上仍然平静到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狡兔死走狗烹,被梁国细作背刺,平王就一点不想为自己做点什么?”
“你想让本王为自己做什么?”
“平王定然知道他们所在。”
裴冽蹲下身,一字一句,“本官想知道他们在哪里。”
看着眼前这位亲皇侄,裴之衍忽然感慨,“人的欲望真是可怕,曾经本王以为我那一众皇侄里只有你不在乎功名利禄,原来你不是不在乎,只是原来的你没有资格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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