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诚又叫住他,扭头吩咐道:“小宝子,你去,此事关系重大,你亲自去盯着。记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要是抓不到刺客,你也别回来见我了!”
“是,干爹!孩儿这就去办!”
小宝子应了一声,看了丘成云一眼,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转身匆匆离开。
“起来说话吧!”
张诚半倚在雕花楠木椅上,神色略显疲惫,随意摆了摆手。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摸了摸光洁的下颔,张诚眉头微微一蹙,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沉声道:
“这刺客究竟是何人,到底有什么来头?”
“干爹,”
丘成云恭敬地站起身,先是抬手整了整衣角,这才微微低头,思索片刻后说道:“孩儿以为刺客,可能与吏部尚书赵南星有关。”
说话间,他偷偷抬眼观察张诚的神色,只见张诚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嗯?不可能…”
张诚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缓缓起身,双手负于身后,开始在房间里踱步,沉声道:“他就只知道发发牢骚,讥讽朝政。行刺老夫这等事他做不出来。再说赵南星手无缚鸡之力,他根本不懂武功啊!”
张诚一边踱步,一边自言自语般地分析着,脸上满是笃定的神情。
“干爹有所不知。”
丘成云见状,赶忙上前一步,微微弓着身子,恭声道:“这赵南星虽然自身不会武功,但他却精通天下武学,许多年轻人都追随其门下,其中必有武林高手。”
“哦?这赵南星还有这等本事?”
张诚停下脚步,眉头瞬间拧成一团,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看向丘成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随后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些年来,老夫手下个个号称是大内高手,可居然连个刺客都拿不下,都是酒囊饭袋!”
说罢,抬起手狠狠地拍在身旁的桌子上,桌上的茶盏被震得跳了起来。
丘成云见状,立刻低下头,脸上满是惶恐之色:“干爹消消气,都怪孩儿没用。”
偷偷瞄了张诚一眼,见张诚脸色稍有缓和,这才顿了顿,朝张诚微微欠身:“干爹,无锡的密探有消息传来。说是前吏部验封主事顾宪成革职后,已经在无锡重建东林书院,每月初八讲《四书》,廿三论时政,年均集会2000余人次,自称指陈时弊,裁量人物,锐意图新,倒是引起朝野倾慕,官员学者都以东林为楷模,还有什么‘天下言正学者首东林’之称。密探还发现顾宪成与高攀龙、赵南星等书信往来密切,自称‘东林人’明显有结党营私之意。”
丘成云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再次观察张诚的反应。只见张诚的脸色渐渐变得阴沉起来,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发出“哒哒”的声响。
片刻后,张诚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神色恢复了些许平静:“几个文人墨客发发牢骚罢了,有何奇怪?都是一些沽名钓誉之徒。”
说着,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浮在表面的茶叶,浅抿了一口。
“干爹,这东林党可不简单。”
丘成云拱手道,向前走了两步,站在离张诚更近的位置,神色愈发凝重:“自从孩儿收到密报后,开始留意起这几人,孩儿发现,万历二十年之后的进士中,有一小半与东林有师承关系。东林书院还控制南直隶八成书院,有无锡钱氏、常州唐氏等士族支持。去年联名《请罢矿税疏》累计署名官员达487人就是他们几个在暗中捣鬼。他们的目的是想对付咱们啊!”
“还有此事?”
张诚手中的茶杯猛地一顿,茶水溅出几滴,洒在他的手背上却浑然不觉,只是紧紧地盯着丘成云,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愤怒,更多的则是警惕。缓缓放下茶杯。
“哼,一群自不量力的家伙。以为靠着几篇文章,几场集会就能翻起什么风浪?”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