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璨挥了下手,钻进车里。
车窗升起来,轿车远去。
温荣在后视镜里一直保持着微笑挥着手,直到车尾灯终于消失不见,他的表情才一寸寸凝结,再覆上一层面具般半明半暗的表情。
就像有灯在头顶一闪一闪那样。
他脸上一会儿阴一会晴,充满了惊疑不定的恐惧,和闪烁的怨憎与怀疑。
“如果真的有心要帮我,怎么会在我被那几个老东西肆意羞辱之后才把规划书拿出来?他就是故意的!”
他不免又想起了那张面具带给他的冷意。
慢慢毫无知觉地将食指关节抵到嘴巴里,喃喃着:“他看到了,他真的看到了!他肯定是看到了才会这样对我!!!可如果他真的看到了,他怎么会帮我?还写规划书?”
“无论如何刚才那个老东西都被他说服了,票是我的,董事长的位置也是我的。”
他的表情与其说是合理推测,不如说是在用语言对自己进行一次又一次的催眠,这样一边啃着指关节一边念念有声的模样,让灯下衣冠楚楚的男人看起来仿佛一个正在发病的精神病人:“他没看见,他肯定没看见。”
“哪有人看见自己亲爹往死里打自己还能帮他拿到董事长之位的?他只是脾气大变——我肯定是被父亲影响了,都怪他那天说些乱七八糟的,都怪他!”
他最后狠狠说了这么一句。
往上梳的头发都因此晃下来一缕,将他自己吓了一跳,心跳漏拍得险些叫出声来。
好不容易恢复冷静,他长出一口气,理了理衣服,仰起头来,就像任何一个底气十足意气风发的成功者那样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