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底下,他的两只手放在膝盖上,把熨得光滑妥帖的西裤抓成一团褶皱,手背上青筋暴起,连骨头都仿佛要从皮肤里刺出来。
为防止自己看到对面的人脸就会控制不住表情,他两眼不知是死死的还是放空地盯着桌上的茶壶,于是也就完全没注意到,他年轻的儿子坐在他身边,以撑着脸的随意姿态,用余光轻飘而残酷地瞥了他一眼,随即才坐正了身体,皱着眉开口。
“袁叔,您再考虑一下?我父亲能力挺强的,只是之前都没什么发挥的空间,您只要愿意给他机会,他一定会交出让所有股东都满意的答卷的。”
袁总哽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画面让他有种荒谬的倒错感。
他身边另外两个小股东更是眼神微妙,不停往温荣脸上扫去。
见温璨如此坚持,袁总也不委婉了,直接道:“如果你父亲真的有能力,那他应该已经借着之前这段时间有所成就了,可我记得公司这一季度的财报并不好看,规划书我也看了一下,不能说不像话吧,但总之乱七八糟的,看不出一点掌舵人的能力来——温总不要怪我话说得太直接,但你在这方面的确不如阿璨许多,如果你真的对自己有信心,也就不需要阿璨随行,你自己可以独自来找我谈话,有两家的面子在,我总不会不见你,可你既然带了阿璨,就说明你并不想靠实力说服我,而只想用阿灿的人情来说服我。”
见温荣苦笑着又要开口,他一摆手道:“温总不必多说了,你或许是一个好父亲,可无论你下定了怎样的慈父的决心,也不能代替阿璨的天赋和能力给我们带来巨大的利益——你们的说辞能打动观众,但不能打动股东。”
“或者说温总因为不熟练,而对集团有一些误会。”
他顿了顿,还是沉声道:“我们是商人,不是慈善家,我们看的是钱是收益是公司的未来发展,而不是集团董事长今天又捐了多少款,得了多少夸奖——法人代表可以只做这个,但董事长,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