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光里,眼睛却像沉在深水之底的两块石头,漆黑无光,直勾勾盯着老人:“你能对优秀的儿媳好得像个亲爹,却对亲生的儿子失望了那么多年,这说明什么?”

“说明你的亲儿子,从出生开始就一败涂地。”

“我是个垃圾啊。”

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就是个不可回收的废品,我得一无是处到什么程度,才能让亲爹舍下我去把儿媳当接班人培养?才能让结婚变成我人生里唯一一件让你满意让你高兴的事?”

“这个念头就像个肿瘤长在我的脑子里。”

房间里响起悠长的叹息:“它越长越大,直到……直到弯刀出车祸去世,才终于爆发了。”

他语调变得轻了,像是要飘进空气,飘上天,去寻找那个死去的灵魂:“我很痛苦,非常痛苦,痛苦得就像我也死掉了——可我不得不承认,我同时也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我有罪。”

他仰着头,全身都在表达哀痛和忏悔。

可一直目瞪口呆,以震惊状态听着他说这些话的老人,却至此才收敛神色,露出来一个冷冷的,又极其愤怒鄙夷的笑。

“你也好意思说这种话。”

温荣一惊,低头就对上了老人鄙夷万分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