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中午吃饭时,工地上有个人忍不住问他:“你吃这麽点够吗?”
许看点头,依旧没有说话。
那人看著许看那大大的一碗白米饭,上面只有几根青椒,忍不住说:“你去多拿点菜。”
许看开口,淡淡地说:“够了。”
以前在监狱,他也是这麽过过来的,刚进去时,早餐是没得吃的,後来有得吃了,也没人敢跟他抢了,但这中间的时间过得太久,他早就丧失了吃早餐的知觉;中午是能吃到饭的,监狱夥食没改善的那近十年,黑糊糊的还伴著沙子的米饭他也是能吞得下的,那时候活著只为那个人来找他,可惜人没等到倒是习惯了吃任何能吞下去的东西;晚饭他倒是吃得挺好,当初刚进狱里时,为了晚上不饿著影响自己去想他,他总是拼著一切不让别人把两馒头拿走了,也可惜他想了太多年一切都想成了空,不过晚上这一顿吃好点睁著眼睛等天明的习惯去改变不了。
许看其实觉得他在牢里,或者在外面,已经没有区别了。
无论在哪里,他都已经不可能真正自由了。
从前的自己,早在迷途中把自己困死了。
而时间把他麻木得连迷惘都没有了。
只剩下下意识一天过完一天的意识。
总是不至於死的,没谁值得自己这麽做,就算是为了自己,自己也不配。
他在工地上干了半年,活干完了,工头散了夥,也跑了。
许看一天领二十块倒领了不少钱,那些比他工资多的农民工却好几个月没领到钱,事到最後包工头撒腿一跑,气得他们四处找人算帐。
工头跑的那天,许看晚上没有去吃米粉,消失了几个小时,把包工头拎到了众工友面前,然後才赶去吃他的米粉。